书房内，林云接通电话，却没有先开口。
他单手拿起书桌上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，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冰凉的笔身上轻轻敲击着，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。笔尖在昂贵的梨花木桌面上无声地划过，留下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轨迹。
这声音，通过听筒，清晰地传到了另一头。
听筒里，只有沙瑞金沉重、压抑到极点的呼吸声。那声音断断续续，像一头被围困在牢笼中的野兽，耗尽了所有力气后，在黑暗中徒劳地喘息。每一声，都充满了不甘、迷茫，以及最后的……恐惧。
林云知道，对方在等自己先开口，这是老派政客最后的、也是最可笑的一点矜持。
他偏不。
他就是要用这种无声的压迫，将对方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彻底碾碎。
果然，在将近半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，沙瑞金先撑不住了。
“林……”
他刚说出一个字，林云就动了。
他身体向后，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那张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顶级座椅上，双腿交叠，随意地架在了桌沿。
然后，他用一种慵懒到近乎于调侃的语气，轻飘飘地打破了沉默：“沙书记，这么晚了还不睡，是在为汉东的GDP失眠，还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？”
这句问候，没有半分下级对上级的尊重。
更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，在戏耍爪下那只已经放弃挣扎的老鼠前，例行公事的调侃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根细小的针，精准地扎在沙瑞金那根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。
电话那头的沙瑞金，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沙哑。那是一种挣扎过后，彻底脱力时的疲惫。
“林云同志，今天工地上的事……我听说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仿佛说出下面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“我承认，我看不懂你，也看不懂你背后的世界。”
这句话从沙瑞金口中说出，无异于一次公开的、彻底的认输。他放弃了所有试探，所有博弈，选择了最低的姿態。
因为他清楚，在林云那种足以掀翻牌桌的绝对力量面前，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【认输了？这么快？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儿。看来，百亿美金的冲击力，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点。】
林云的嘴角向上扬起。
他轻笑一声，那笑声清晰地通过听筒传了过去，让沙瑞金感觉自己的脸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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