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育良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对方用一种极为荒诞的方式进行挑衅。
孙连城没有理会他的反应，他再次按下了翻页键。
幕布上的画面，再次切换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什么简陋的计划书。
而是一份装帧精美、格式严谨、由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普华永道出具的、最新的资产评估报告。
报告的排版极其简洁，最核心的内容只有一行。
那是一长串数字。
长到让高育良的眼睛都花了。
而那行数字的末尾，跟着一个让他心脏都漏跳一拍的词。
——“美金”。
孙连城的声音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亢。
“高常委，你知道这五十万，今天变成了多少钱吗？”
他没有给高育良计算和反应的时间，直接用一种近乎于布道般的音量，公布了答案。
“你知道这家公司，去年一年的纳税额，能做什么吗？”
“它能把我们整个汉东省，所有在编公务员和事业编人员的工资，一分不差地，连发三年！”
轰！
高育良的大脑，像是被一颗无形的炸弹正面命中。
工资……连发三年？
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串他根本无法念出来的天文数字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一个大学生的随手之作？
请人喝了杯咖啡？
然后就创造出了一个能养活整个汉东省官僚体系三年的财富帝国？
这……
这是什么神话故事？
这还是他所理解的那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、需要遵循客观经济规律的现实世界吗？
他一辈子信奉的政治经济学，他穷尽一生研究的权力运行规则，在这份简单粗暴的资产报告面前，被撕得粉碎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孙连城的办公室里。
而是站在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口，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新世界。
而孙连城，就是那个世界的守门人。
不，他更像是一个被神明选中的使徒，正在向他这个来自旧时代的迷途者展示神迹。
孙连城没有给高育良任何消化和质疑的时间。
他脸上的狂热，愈发浓烈，他再次按下了遥控器。
幕布上的画面，第三次切换。
这一次，出现的不是文件，也不是数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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