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子！
他们都是疯子！
眼前这两个人，一个区长，一个常务副区长，他们是在用一种荒诞至极的方式治理这个区。
而他感觉自己像个抱着几千年前甲骨文当圣旨的先生，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滑稽，如此……可悲。
他脑海里那些“程序”、“规矩”、“纪律”的条条框框，在林云那句轻飘飘的“钞能力福音”面前，
被冲击得支离破碎，
灰飞烟灭。
林云看着高育良脸上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，从震惊到迷茫，再到此刻的彻底崩溃，
内心平静无波。
对这位旧时代卫道士的“精神改造”，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百分之九十九。
他被彻底打碎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重塑。
一个被打碎了旧信仰的人，会像一个溺水者，本能地、疯狂地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，作为自己新的信仰。
他从孙连城的办公桌上跳了下来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
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，望着远处京州那片繁华的城市天际线。
他没有回头，只是平淡地开口：
“高常委，觉得很混乱，对吗？”
高育良没有回答。
他手中那杯不断晃荡、几乎要洒出来的咖啡，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林云缓缓转过身。
“混乱，是因为你只看到了结果，却没有参与过程。”
“想不想……”
林云的目光锁定在高育良那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上，
“……亲手感受一下，新世界是如何运转的？”
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高育良此刻内心最深处的渴望——
理解！
他渴望理解这一切！
他渴望知道自己到底败给了什么！
高育良猛地抬起了头。
他那张死灰般的脸上，那双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眼睛里，第一次迸发出了一丝近乎癫狂的希冀之光。
看着他这副样子，林云的嘴角重新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那是一种导师般的、循循善诱的，甚至带着几分引人堕落的微笑。
他缓缓地、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，
一个在汉东政坛如雷贯耳的名字——
“长盛集团。”
高育良的身体剧烈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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