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高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。
他看见了什么？
自己熬夜太久，眼花了？
那个青玉笔洗，那个由整块上等青田玉雕琢而成，分量十足，足以用来当枕头的笔洗……
它自己动了！
没有一丝征兆。
它就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推动的棋子，在光滑的桌面之上，凭空、诡异地、向左平移了半寸！
木头与玉石摩擦，发出一声轻微而刺耳的“滋啦”声。
赵高的膝盖一软，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堵住的闷哼。
妖法！
这是妖法！
陛下看了魔教的妖书，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！
“陛……”
一个惊骇欲绝的“下”字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，殿内，异变再生！
前一刻还渊渟岳峙，宛如神人的陛下，身形猛地一晃。
他脸上的血色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褪去，变得和新糊的窗户纸一样惨白。
然后，他就那么直挺挺地、悄无声息地，向后倒了下去。
砰！
沉闷的肉体倒地声，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了赵高即将崩断的神经上。
“陛——下——！”
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的尖叫，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束缚，撕裂了澄心殿的寂静。
赵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，手脚并用地扑到夏无双身边，颤抖的手指伸向他的鼻下。
气息微弱，几不可闻。
“来人啊！快来人啊！传太医！快传太医！！”
赵高那尖利刺耳的嘶吼声，带着无以复加的恐慌与绝望，响彻了整个皇宫的夜空。
整个太微城，在这一夜，彻底乱了套。
无数禁军和侍卫从各处涌向澄心殿，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。
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，抖作一团，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。
太医院的院使张景和，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，几乎是被两个小太监架着，跑丢了一只鞋，冲进殿内。
当他看到面无人色、昏迷不醒的年轻帝王时，双腿一软，差点也跟着昏死过去。
“张院使！快！快给陛下看看！”
赵高双眼布满血丝，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，死死抓住张景和的手臂。
张景和不敢怠慢，哆哆嗦嗦地跪在龙榻前，将三根枯瘦的手指，轻轻搭在了夏无双的手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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