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澄心殿。
户部尚书苏砚秋觉得自己的官袍有些粘身。
明明已经秋至,他却感觉后心窝里,正有一股热汗顺着脊骨往下淌。
他身旁的工部尚书方砚,一双常年与图纸木料打交道而布满老茧的手,无意识地在宽大的袖子里绞着。
在他们身后,三名农学司的绿袍小官,脑袋垂得恨不得埋进地砖里。
今日这道突如其来的召见,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脚步声。
不重,却一下下,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。
夏无双从内殿走了出来。
他没穿龙袍,只是一身玄色常服,发髻用一根木簪简单束着。
可他一出现,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没有走向那张高高在上的御椅,而是停在众人面前,视线从苏砚秋的官帽顶,移到方砚紧绷的下颌。
“今日召你们来,只为一事。”
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西北大旱,民不聊生。”
“朕,要让所有饿肚子的百姓,在明年秋天,碗里有粮。”
苏砚秋的心猛地一坠。
又是这事。
西北那个无底洞,吞了朝廷多少银子,耗了多少心力,结果呢?
年年赈灾,年年饿殍。
他胸口一闷,腹中那套关于国库空虚、需徐徐图之的言语,已经涌到了喉头。
他正要出列。
夏无双的视线落了过来,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皇帝抬了抬手。
“赵高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传《大夏开国遗诏》。”
赵高立刻躬身,从旁处捧来一个紫檀木盒,打开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泛黄的丝绸卷轴。
苏砚秋和方砚的眼皮同时一跳。
开国遗诏?
那不是供在太庙里的国之重器吗?陛下把它拿到这里做什么!
夏无双亲自接过卷轴,在御案上展开。
卷轴上散发出的陈旧气息,混杂着太庙的香火味,钻入每个人的鼻孔。
他的手指,精准地按在其中一行字上。
“农为邦本,仓廪实而后天下安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,清脆,又冻人。
“这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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