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泼满了安和宫的檐角。
夏无双坐在桌案前，慢条斯理地用一方锦帕，擦拭着手中的白玉茶杯。
宫灯的光晕，在他专注的侧脸上，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。
他的动作很稳，很慢。
像一个即将登台的角儿，在开场前，检查着自己最趁手的道具。
殿外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
夏无双没有抬头，只是将擦拭干净的茶杯，稳稳放在桌上。
“进来。”
殿门被推开，沈明月走了进来。
她换了一身绯色的寝衣，那颜色，衬得她本就明艳的脸，更添了几分灼人的丽色。
她看着夏无双，眼中没有了昨日的紧张，反而多了一丝挑衅。
两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空气里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。
夏无双冷笑一声，站起身，朝着她走了过去。
他没有横抱，只是牵起她的手，走向那张宽大的龙床。
沈明月的手心，有些潮热，指尖却冰凉。
……
寝宫之外。
敬事房的管事太监李德全，带着两个小徒弟，垂手侍立在廊下。
夜风吹过，带来一丝凉意。
殿内，很快便有了动静。
起初，只是一些压抑的、细碎的声响。
李德全听惯了这些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神情没有半分变化。
可渐渐的，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，绷不住了。
不对劲。
这动静，太不对劲了。
不再是昨夜那种婉转旖旎，也不是前晚陆贵人的画眉鸣啭。
那是一种……破碎的，带着哭腔的，不住口的讨饶。
声音的调子越来越高，越来越尖，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凄厉。
仿佛正在经历某种极为可怕的折磨。
又好像不是折磨。
那哭喊中夹杂着的，是一种他听了半辈子都从未听过的，极致的崩溃和……欢愉？
李德全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。
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，脸已经白得像纸，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，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，却一个字都不敢说。
李德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，再也站不住了。
他猫着腰，几步碎步挪到更远处阴影里的赵高身旁。
“赵总管……”
他压低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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