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政殿。
天光自殿顶的琉璃瓦倾泻而下。
地砖被照得一片亮堂,却暖不了殿内那几乎要凝成冰的空气。
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没人敢出声。
死寂中,只有朝服偶尔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。
所有人的视线,若有若无地,都瞟向了文官队列最前方的那几道身影。
礼部尚书柳承彦,今日的朝服穿得一丝不苟,连帽翅都挺得像两把尺子。
他阖着眼,脸上的皱纹绷得紧紧的。
他身后,几名御史的下颌线绷得能割开空气,胸膛挺着,一副随时准备用口水淹死人的架势。
御座之上,夏无双懒洋洋地靠着椅背。
他单手支着下巴,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龙椅扶手。
视线从底下那些或激愤、或紧张、或看戏的脸上,一一划过。
他知道他们在等什么。
昨日召见三名商贾,密谈两个时辰。
这消息跑得比京营的马还快。
皇帝与商人为伍。
这在他们看来,是足以让祖宗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的丑闻。
夏无双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打哈欠。
终于,柳承彦的身子动了。
他从队列中走出,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。
先是整理了一下朝服下摆,一丝褶皱都不能有。
然后,对着御座,行了一个标准到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大礼。
“启奏陛下。”
声音沉稳,带着礼学大家特有的韵律感。
“臣,有本奏。”
“讲。”
夏无双连姿势都没换,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。
柳承彦直起身,声音陡然拔高,在空旷的大殿里震出回响。
“臣闻,陛下昨日于澄心殿,私召商贾,相谈甚欢,不知可有此事?”
夏无双眼皮都没抬。
“确有此事。”
这三个字一出,柳承彦身后的几名御史,脸颊的肌肉瞬间绷紧,眼神都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柳承彦更是身躯一震,声调里充满了痛心。
“陛下!万万不可啊!”
他往前抢上一步,袍袖一甩。
“我大夏太祖皇帝定下祖制,士农工商,四民有别!商贾之流,浑身铜臭,逐利而生,品性卑劣,素来为君子所不齿!”
“天子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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