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宫之内,静得能听见烛火爆开的细微声响。
夏无双斜倚在软榻上,阖着眼,修长的指节在身下的软垫上,一下,一下地敲着。
那节拍无声,却让殿内伺候的人心头发紧。
他很有耐心。
侍立在殿门内侧的赵高,将自己缩成了一团,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他能感觉到,皇帝陛下此刻的平静之下,正酝酿着某种可怕的东西。
终于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压低了的呵斥,在殿外响起。
那声音,像是石子投进了死水。
“启禀陛下!安乐侯之子周恒,已请至殿外!”
御前侍卫统领的声音沉稳,每个字都带着一股血腥气。
夏无双的眼皮掀开。
“让他滚进来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身穿华服、面色苍白的年轻人,被两个山峦般高大的御前侍卫一左一右架了进来。
正是安乐侯的公子,周恒。
他一进殿,便猛地挣脱了侍卫,狼狈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,梗着脖子,试图摆出侯府公子的派头。
“臣周恒,参见陛下。不知陛下深夜急召,所为何事?家父年迈,颇为担忧,还在府中……”
他的话停住了。
他一抬头,对上软榻上那年轻帝王的脸,后面要说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,胸口莫名发闷。
“你就是周恒?”
夏无双的语气很平淡,像是在问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。
“臣……正是。”
周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夏无双没再理他,只对赵高递了个眼色。
赵高立刻会意,一挥手,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,碎步上前,将东西依次陈列在周恒面前。
第一个托盘,是一件沾满暗红血迹和泥土的粗布衣裳,血腥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。
第二个托盘,是一份字迹歪扭、按着刺目血手印的诉状。
第三个托盘,是一份巡街兵马司小校画押的供词。
“看看,认不认得?”
夏无双指了指那些东西,声音依旧平静。
周恒的脸,“唰”地一下,血色褪尽。
他当然认得!
那件衣服是那个卖糖人老头的!
那份诉状写了什么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!
而那份供词,更是让他浑身发凉!
“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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