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林军区的午后,阳光透过窗棂,在季惊蛰的书桌上投下一道斜长的光影。他坐在硬木椅上,指尖捏着张二寸照片,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里姑娘的眉眼——这是他后来偷偷加洗的那张,周见鹿穿着月牙黄的灯芯绒褂子,眉眼弯弯地笑,发间那枚素银发卡在阳光下泛着细弱的光。桌角的牛皮信封早已封好,里面装着他替周林深转寄去燕京军校的照片,而这张私藏的,被他压在军绿色笔记本下,成了近来唯一的念想。
窗外的杨树枝桠光秃秃的,风卷着雪沫子砸在玻璃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指尖又划过照片上周见鹿冻得微红的鼻尖,季惊蛰喉结动了动,将照片轻轻按在胸口。刚回军区那几天,他总对着镜子骂自己肤浅——不过是见了小姑娘一面,就被那双眼尾泛红的杏眼勾走了魂,活像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。可夜里躺在床上,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蹲在井边提水时发红的手心,是她躲在王满月身后怯生生望过来的眼神,是她在廊下缝鞋垫时,被阳光晒得她惬意的小表情。
他总对着这张照片发呆,连自己都觉得荒唐——活了二十三年,枪林弹雨里滚过,见过的风浪比村里的炊烟还多,怎么就栽在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?起初他暗骂自己肤浅,怕不是真成了许南昌那小子嘴里的“见色起意”,可越琢磨越不对劲。
后来他才懂,那不是见色起意,是心尖被人轻轻攥住了。或者说是被小鹿撞击了一下又一下。
这只“小鹿”竟让心乱了阵脚,哪还有点老兵的沉稳。可日子越久,思念越重,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牵挂。
这些念头像藤蔓似的缠上来,让他夜里总睡不踏实。他开始像周林深那样,对着北方的方向瞎琢磨:这时候小鹿该在烧灶火吧?会不会又忘了戴手套,冻得指尖发僵?镇上的路滑,她会不会偷偷跑去买东西吧?知青点那些男知青,会不会借着问问题凑到她跟前晃悠?连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大婶,他都怕她们说些闲话让她受委屈——活脱脱一个操心的周林深模样,这要是被周林深发现了,会不会被他打死啊,先不管他了,季惊蛰现在是揣着满满的惦记。
“不能让这只“小鹿”跑了。”季惊蛰突然低声说,像是在跟自己较劲。他猛地直起身,拉开抽屉翻出张方格纸,又摸出钢笔,他要制订一个【捕鹿计划】。季惊蛰笔尖悬在纸上顿了顿,写下四个字:捕鹿计划。
笔尖在纸上划动,他开始逐条琢磨:得先常去靠山屯刷存在感,让她习惯身边有自己;要摸清知青点和村里的人情往来,提前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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