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凛自认为谨慎的调查，在杭州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里，还是泛起了细微的涟漪，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。这个“有心人”，正是杨明理。
十年前，霍东野亲手签字，让这个从侦察连退役的尖兵分配到了杭州公安局分局。如今，杨明理已是分局副局长，肩上的责任和历练让他更加沉稳敏锐。受老首长霍东野之托，他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与机械厂旧案、与周望舒相关的任何风吹草动。萧凛这个陌生面孔的出现，尤其是其军人身份却行打听之事，立刻进入了他的视线。
他接连在机械厂门口、图书馆旧报刊室，尤其是机械厂老家属院的活动，很快就通过不同的渠道，汇总到了杨明理的办公桌上。
“萧凛……现役军人，隶属特种侦察部队，来杭参加军区交流研讨会。”杨明理看着手下报上来的基本信息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从明面上看，似乎没什么问题。但多年的公安生涯告诉他，越是看起来合理的身份，越不能掉以轻心。万一……是敌特分子费尽心机混入部队的内应呢？利用军人身份作掩护，重新调查当年他们未能得手的“锰铬钛合金”相关线索，或者清理旧日痕迹？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。
必须亲自会会这个年轻人。杨明理下了决心。
第三日的军区交流研讨会现场，萧凛身着笔挺的军装，坐在与会人员中。他表面专注地听着报告，职业本能却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，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。那目光带着探究，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萧凛穿着笔挺的军常服，正与几位兄弟单位的战友交流着经验。然而，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，挥之不去。他表面上依旧谈笑自若，仿佛全身心沉浸在讨论中，但军人的本能让他全身的感官都处于一种微妙的警戒状态。
萧凛没有立刻转头去寻找，他保持着放松的姿态，仿佛浑然未觉。他微微调整坐姿，用眼角的余光缓缓扫视会场。与会者多是军人和科研人员，似乎并无异常。但他知道，那道目光还在。
他故意在会议中途休息时，走到窗边，装作眺望风景，身体姿态显得十分松懈。果然，那道目光再次黏了上来，这一次，更加直接。萧凛猛地转头，目光如电，瞬间锁定了目标——是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，肩章显示级别不低，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入口，毫不避讳地看着他。对方国字脸，眉眼间带着久经风霜的硬气和审视，正是杨明理。
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，仿佛有无形的火花溅射。
萧凛心中念头飞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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