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边境的驻训地刚过晌午,风裹着沙粒打在铁皮屋顶上,呜呜地响。霍东野刚结束战术复盘,满手的泥还没擦干净,通讯员就急忙跑过来:“师长!加急长途!是您家里人打来的!”
霍东野“嗯”了一声,脚步慢悠悠的,心里还琢磨着下午的山地攻防演练。这十七年,家里的电话多是母亲杨玉华打来,翻来覆去就那几句——“注意身体”“啥时候回来”“找到没有?““什么时候成家”。他每次都含糊应着,挂了电话就往地图前凑,仿佛多盯一会儿沙盘,就能从西南的崇山峻岭里,扒拉出那抹让他记挂了多年的身影。
“喂,妈?”他拿起听筒,声音带着刚喊过口令的沙哑,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抠着电话线接口上的锈迹。
听筒那头却不是熟悉的女声,而是父亲霍劲光沉得像山的嗓音:“东野,是我。”
霍东野愣了愣,腰板不自觉挺直了些:“爸?您怎么打电话了?家里……”
“家里没事。”霍劲光打断他,语气里的郑重让霍东野心里咯噔一下。他停下手上的动作,走到僻静处,连呼吸都放轻了些:“您说,我听着。”
“你十七年前说的事,是真的?”
霍东野的心猛地一揪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。十七年前摔门而出时的狠话还在耳边,那些年他托人四处打听的焦灼、每次回信时隐瞒的苦涩,瞬间涌了上来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发紧,半天才挤出一个字:“……是。”
“那孩子,找到了。”
“嗡”的一声,霍东野觉得脑子里炸开了。他猛地攥紧听筒,指节泛白,连站都有些不稳,下意识扶住身后的土墙:“您……您说啥?您再说一遍!”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刚才还漫不经心的语气彻底没了踪影,只剩下不敢置信的急切,“爸,您别骗我!是不是望舒?还是……还是孩子?”
“是你的儿子。”霍劲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霍东野心上,“叫周林深,二十三了,杭州人。
“我今天在燕京军校见着个孩子,叫周林深,二十三,杭州人。”霍劲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郑重,“左手腕靠近虎口,有颗红痣,跟我们霍家的血脉印记一模一样。他的战术动作、抿嘴那股犟劲,活脱脱和你年轻时候也一模一样。”
“红痣……周林深……”霍东野重复着这两个词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他猛地往前凑了凑,声音发颤,带着不敢置信的急切:“爸!您没看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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