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定决心后，萧凛没有立刻行动。他先回了趟招待所，仔细斟酌了说辞，并换上了一件更显朴素的军绿色便装外套。接着，他特意去了附近的副食品商店，用粮票和钱买了两包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鸡蛋糕和一包江米条。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，这算是相当体面又实在的上门礼了。
下午三点多，估摸着老人午睡已醒，他提着点心，再次来到了那片家属院，径直走向张桂兰家所在的楼栋。
站在三楼那扇漆皮剥落的暗红色木门前，萧凛深吸了一口气，敲响了门。
过了一会儿，里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和略带沙哑的询问：“谁啊？”
“请问是张桂兰张会计家吗？”萧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礼貌。
门开了一条缝，一个戴着老花镜、头发花白稀疏、面色有些苍老的妇人警惕地探出半张脸打量他。“你是？”
萧凛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些军人质朴的笑容：“张阿姨您好，冒昧打扰了。我叫萧凛，是周林深在东北部队的战友。这次路过杭州，林深特意托我过来，看看您，也……也想问问她妹妹见鹿的情况。”他刻意强调了“林深”和“妹妹见鹿”，观察着对方的反应。
张桂兰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，紧接着是更深的疑虑和惊讶：“林深的战友？他……他托你来的？”她上下打量着萧凛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，似乎也隐约觉得这年轻人眉眼间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，但更多的是对他身份的怀疑。“林深那孩子，都好些年没消息了，他怎么突然……”
“阿姨，部队有纪律，通信不便。林深在部队表现很好，就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，特别是他妹妹。”萧凛语气诚恳，带着对战友的关切，“他只知道妹妹下乡了，具体去了哪儿，现在怎么样，一点信儿都没有，心里急得很。正好我这次有探亲假，顺路过来，他就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来问问您。他说，当年多亏了您照顾他们兄妹。”
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张桂兰内心柔软的地方。她眼眶微微泛红，警惕心松懈了不少，叹了口气，把门拉开了一些：“进来说话吧，外面冷。”
房间不大，陈设简单老旧，但收拾得干净整洁。萧凛在旧沙发上坐下，张桂兰给他倒了杯温水。
“林深这孩子……有心了。”张桂兰坐在对面，用袖子擦了擦眼角，“他这一走就是七年，音信寥寥，我还以为……唉，他在部队好好的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您放心，他很好，就是牵挂妹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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