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途瘦了。
不是清减,是形销骨立。记忆里那个穿着合体西装、沉默却自有分量的Beta秘书,此刻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宽大旧外套里,像一株枯草,骤然间被抽干了所有水分。
脸颊深陷,颧骨嶙峋地凸起,下巴尖削得骇人。皮肤是病态的灰白,嘴唇干裂毫无血色,整个人透着一股脆弱和灰败,行将就木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高途像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,被高明粗鲁地推搡到沈文琅对面的塑料椅上。
沈文琅怎么会在这里?高途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问题。
像一块无瑕美玉坠入泥潭,衬得周遭的一切更加污秽不堪。
那双眼睛望向自己的时候,高途只觉得他拼命隐藏的所有秘密、所有狼狈、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无所遁形。他下意识的躬身,想要将已经显怀的地方藏起来,羞耻感如同滚烫的岩浆,烧灼着五脏六腑。
“坐坐坐!”高明脸上堆满油腻腻的笑,眼神贪婪地在沈文琅和高途之间逡巡,带着一种“我懂”的兴奋,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,“沈老板,这事儿吧,确实是我们高家对不住您,给您添堵了!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那影响多坏啊!是不是?”
沈文琅的眉头蹙得死紧。高明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,腰弯得更低,凑得更近,声音里是赤裸裸的交易:
“您时间金贵,咱明人不说暗话。只要钱到位了,我立马带这小子去处理得干干净净!保证从此消失,绝不在您眼前碍眼!怎么样?”
高明伸出粗短的手指,比了个“1”,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,“一千万!手术费、营养费、调养费,还有……嘿嘿,封口费,沈总,只要一千万,这事儿我高明给您办得妥妥帖帖,绝不让这不该有的‘豪门丑闻’沾您一星半点!”
“高途”这个名字被高明大声提及,像一记重锤,终于将那个深陷羞耻深渊的木偶砸醒了一丝。
高途的身体猛地一颤,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,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奢望,怯怯地、小心翼翼地,落回沈文琅脸上。
没有震惊,没有愤怒,没有一丝一毫因“孩子”而产生的涟漪。那张他无比熟悉的、英俊而冷漠的脸上,眉头紧锁,薄唇抿成一条冷酷无情的直线,深邃的眼眸里,清晰地映照出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怀疑,仿佛在思考这是不是什么最新的骗局。
那目光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高途最脆弱的心尖上。
沈文琅会不会以为……他和高明是一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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