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的寒冷仿佛渗入了骨髓,但郑小河毫无睡意。眼睛适应了黑暗后,能隐约看到斜屋顶模糊的轮廓。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,楼下顾秀芳偶尔翻身的声音、弄堂深处隐约的犬吠、甚至远处电车驶过轨道的摩擦声,都清晰可辨。
然而,所有这些声音都无法掩盖她脑海中反复回响的那段密室对话。
十六铺。三号码头。明晚子时。棉纱。久崎商社。检问所。梅机关。
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冰,压在她的心头。情报的价值与时效性成正比,这条情报的寿命不足二十四个小时。必须在明晚子时之前送达组织,否则毫无意义。
等待?她不能被动地等待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标记点讯号。周瑾说过,除非发出讯号,否则不会主动联系她。但这条情报的重要性,或许已经超出了常规的联系流程。
她必须主动做点什么,但又必须绝对安全,不能暴露自己,也不能暴露联络方式。
思绪在黑暗中飞速旋转,像一台精密而紧绷的机器。直接去寻找周瑾?不可能。周瑾的住处、常出现的地点她一概不知,盲目寻找等于自爆。去贝当公园长椅苦等?更愚蠢,且极易被注意。
唯一已知的、可控的线索,就是周瑾告知她的那两个标记点。它们是单向接收信息的窗口,是组织向她传递指令的渠道。但反过来呢?她能否利用它们传递极度紧急的讯号?
风险极大。标记点的含义是预先设定好的,“安全”或“危险”。如果她擅自改动,比如在“安全”点留下代表“紧急求见”的记号,组织能否看到?看到了能否理解?万一理解错误,或标记被敌人意外察觉……
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快速引起组织注意的方法。她必须赌一把,赌组织对“守渡”的重视程度,赌他们能意识到擅自改动标记必然事出有因。
决心已下。她开始冷静地规划每一个步骤。
首先,选择哪个点?云南路到她日常采购的杂货铺途中的那个墙角裂缝。这个点相对顺路,出现不突兀。时间必须在清晨,人流量开始增大但又不至于拥挤的时候,便于操作和隐蔽。
其次,留下什么记号?不能复杂。她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某些史料记载,抗战时期地下工作者曾用极简单的粉笔符号传递讯号。她决定用白色粉笔,在裂缝上方不起眼的位置,轻轻划一个很小的“×”。这个符号既非“安全”也非“危险”,足够异常,希望能引起注意。
最后,留下记号后,她需要创造一个合理的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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