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淑大楼那短暂而紧张的隔间接触后,日子仿佛又被拉回了原来的轨道。一连几天,云南路上空依旧飘着煤烟和食物混合的市井气息,“清爽理发室”里迎来送往,多是些老主顾,聊的也无非是柴米油盐、家长里短。
郑小河的心却并未完全放松。她依旧每日留意着标记点,但那个小小的“×”早已被她寻机抹去,墙角裂缝处再无异常。她不知道组织是否采取了行动,那批棉纱命运如何,一切石沉大海,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只是她脑海中的幻象。
但她清楚,这才是地下工作的常态——大多数时候,你播下种子,却不知它是否会发芽,更无从目睹它长成何种模样。她只能按捺住所有打探的念头,继续扮演好“郑师傅”的角色。
顾秀芳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偶尔会有“富贵人家”来请小河上门做活,虽然每次小河提着箱子出门,她眼底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,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寝食难安,只是默默地将店里打理得更好,在小河晚归时,灶上总会温着一碗热粥。这种沉默的支持,让郑小河感到温暖而踏实。
这日午后,阳光透过玻璃窗,在擦得光亮的水磨石地上投下几方暖融融的光斑。店里没有客人,只有顾秀芳轻微的缝纫声和家明在后院劈柴的规律声响。宁静得让人有些慵懒。
这时,一辆簇新的黄包车停在门口,下来的却不是熟客,而是一位穿着体面、约莫四十岁上下、面容精明的姨娘。她掀帘进来,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,落在郑小河身上,脸上堆起笑容:“这位可是郑小河师傅?”
“正是,您请坐。”郑小河起身招呼。
“哎哟,可算找着了!”那姨娘拍了下手,语气热络,“我是霞飞路上张公馆的,我们家四太太听冯家少奶奶极力推荐,说郑师傅您手艺顶顶好,人又稳妥,特意让我来请您,后天下午过府一趟,帮着做个头面,晚上老爷请客,要见几位北平来的贵客呢。”
又是通过上层圈子介绍来的生意。郑小河心中了然,面上含笑应道:“承蒙四太太抬爱。不知四太太可有特别钟意的样式?或是要搭配怎样的衣裳?”
“四太太说了,信得过郑师傅的眼光,您看着办就好,只要大方得体,显出我们太太的气度就成。”姨娘笑道,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绣花小荷包,递给郑小河,“这是定钱,我们太太说了,务必请郑师傅费心。”
郑小河接过,入手沉甸甸的,是几块大洋。她也不推辞,从容收下:“请您回复四太太,后天下午我必定准时到府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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