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路的“清爽理发室”里,弥漫着皂角和廉价发油的熟悉气味,这味道不如“摩登今昔阁”的香水精致,却让郑小河觉得格外踏实。
这天新店下午没什么预约,她便早早关了门,回到这老地方。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。
顾秀芳正弓着腰,在一个老式的搪瓷盆前给一位女邻居洗头,温水哗哗地响着。
她一边用手指轻柔地挠着对方的头皮,一边絮絮地聊着。
“……可不是嘛,就斜对面弄堂里老李家,媳妇前天生了个大胖小子,足足七斤八两呢!哎,这兵荒马乱的年头,添丁进口也是喜事……”
那女邻居舒服地闭着眼,含糊地应着:“是喜事……就是往后这嚼用,可更难了……”
另一边,家明正给一位老头刮胡子。
老头仰躺在可以放倒的旧理发椅上,下巴上涂满了雪白的肥皂沫。
家明手里拿着剃刀,手腕极稳,动作又轻又快,刀刃贴着皮肤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。
他神情专注,额角甚至沁出一点细密的汗珠,显然对这需要精细手艺的活儿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“手艺真不错。”老头眯着眼,含糊不清地夸赞。
家明没说话,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,手下依旧稳当。
靠近门口的长条木凳上,坐着一对母子。小男孩约莫四五岁,正是坐不住的年纪,扭来扭去,被他娘牢牢按在腿上。
“莫动!再动小心剪到耳朵!”当娘的吓唬他。
“娘,俺不想剪头,痒痒……”小孩嘟着嘴抗议。
“不剪咋成?头发长得都能扎小辫儿了,像个野孩子!听话,剪完了娘给你买糖冬瓜吃!”
“真的?”小孩眼睛一亮,暂时安分了下来。
郑小河站在门口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吵闹的,闲谈的,专注的,构成了一幅鲜活又充满烟火气的市井图景。
外面的风风雨雨,暗流汹涌,仿佛都被隔绝在这小小的店面之外。
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软软的,暖暖的。
最难熬的几年,再坚持坚持,就快过去了。她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摩登今昔阁赚来的那些钱,除了明面上的开销,大部分都被她悄无声息地换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。
空间里那个二十平米的公寓,如今角落里堆放着米面、罐头、盐糖,还有一些日用品,足够他们三人省吃俭用撑过很长一段艰难时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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