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租界边缘的一栋老式公寓楼,郑小河按响了三楼一户人家的门铃,手里提着化妆箱。
门开了条缝,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来,她约莫二十七八岁,面容清秀,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,但眼神却很清亮。
“是郑师傅吗?快请进。”她侧身让开,语气客气而略带歉意,“地方窄仄,让您见笑了。”
“沈小姐太客气了。”郑小河微笑着走进房间。
公寓确实不大,一间屋子兼具了客厅、书房和卧室的功能。靠墙放着一张单人铁架床,铺着素色的床单。
最显眼的是靠窗的那张旧书桌,上面堆满了书籍和稿纸,一盏绿罩子的台灯是房间里最鲜亮的颜色。墙壁上挂着几张字画,给这简陋的房间增添了几分书卷气。
“我们学校过两天有个校友会,好些多年不见的同学都要来。”
沈清韵请郑小河在书桌旁唯一一张像样的椅子上坐下,自己则搬了个方凳坐在对面,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角。
“我这副样子实在没法见人,听同事说起郑师傅手艺好,这才冒昧请您上门。”
“沈小姐找我,是信得过我。”郑小河打开化妆箱,开始准备工具,“您想做个什么样的发型?妆容有什么偏好吗?”
“简单些就好,清爽利落,看着精神点就行。”
沈清韵看着郑小河那些琳琅满目的工具,眼神里有些好奇,又有些拘谨。
“不怕郑师傅笑话,我平日里除了雪花膏,几乎不用这些东西。实在是……囊中羞涩,也没那个心思。”
郑小河拿起梳子,开始为她梳理头发。发质有些干枯,显然是缺乏保养。“沈小姐是做老师的?”
“嗯,在明德女中教国文。”
沈清韵答道,语气里带着一份职业的平静,却也透出些许无奈。
“如今这世道,教书也不易。学校的经费时常拖欠,学生们的心思也浮动得很。外面炮火连天的,坐在课堂里,讲着‘之乎者也’,有时自己都觉得……有些不合时宜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。
郑小河手下动作轻柔,顺着她的话问:“学生们还好管吗?”
“大多是好的,知道用功。就是家里条件好的,总想着送孩子去内地,或者干脆出国;条件差的,又担心哪天书就读不下去了。”
沈清韵叹了口气。
“前阵子,我们想组织学生排演一出话剧,名字叫《长夜》,剧本是几位进步同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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