骊山脚下一间茅舍里,识得几个字的更卒正在给乡亲们读报。
“……仲春之月,令雷发声,农乃播谷……”
他结结巴巴念着《月令》,老农们却突然骚动起来。
“这画的是啥?”有人指着旁边的二十四节气图。
只见春耕、夏耘、秋收、冬藏四个场景用赭石颜料绘得栩栩如生,连犁头入土的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“比官府发的农书明白多了!”
老农们粗糙的手指小心抚过纸面,生怕蹭花了那些图画。
晒得黝黑的孩童们围着新立的读报亭,看夫子指着报纸上的《字说》栏:“这个字念法,来,跟着念——不学法,要受罚!”
角落里,两个穿着旧魏服饰的青年偷偷记录着律法条款,低声嘀咕:“快记下,私斗者为城旦,比咱们魏律轻多了……”
驿卒站在牛车上,举着报纸高声念道:“都听好咯!《垦荒令》第三条,新开田地免税三年!”
人群顿时骚动起来,蓄着楚式短须的老农颤抖着问:“官爷,这……这上面写的能作数?”
驿卒“啪”地抖开报纸:“瞧见没?盖着陛下玉玺呢!比县丞的告示还真!”
夕阳西斜时,璇玑站在城墙上,望着信使骑马奔向四方。
“陛下快看!”
她突然指着宫墙外,几个黔首正围在告示牌前,有个青年边看报边用手指在掌心比划,显然在学写报上的小篆。
嬴政抚过璇玑的发髻,发现上面沾着木屑和墨渍。想来是今晨在活字作坊里,她非要亲手排“陛下万岁”四个字时蹭上的。
晚风送来远处黔首们的议论声:
“听说这报纸是璇玑公主想出来的……”
“这字写得真整齐……”
“明日还来听吗?”
“来!”
暮色渐沉,烛光掠过嬴政的案头。
那里静静摊开着下一次要发行的第二期校样,头版赫然是《璇玑公主教你看懂新律法》,旁边配着活字印刷的简易插图:一个扎双髻的小人,正指着“刑”字摇头摆手。
季姜坐在自家茅屋前的矮凳上,手里捏着一把干枯的黍秆,机械地将其折断,丢进脚边的竹筐里。
初冬的风从北方吹来,带着刺骨的寒意,穿过她稀疏的白发。
她才四十二岁了,背却驼得像一张拉满的弓,眼睛也因长年流泪而浑浊不清。
“季阿婆!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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