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凉如水,顺着桃树虬结的枝桠淌下来,在封岩手背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他攥着心口的手指骨节泛白,他的动静太大,惊飞了枝桠间栖息的夜鸟。
“怎么回事?“怀谷起身的动作快得不像平日的斯文,指尖刚要触到封岩的肩膀,却被他猛地挥开。
封岩背过身去,肩膀微微发颤,喉间压着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。
“无事”他声音发紧,伸手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衣襟,试图用惯常的轻佻掩饰慌乱:
“这破村子晚上风沙太大,呛着了。赶紧把东西找着了快些走。”
闻言,怀谷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,不曾多问,只答了句:“好,早些休息。”
天刚蒙蒙亮,晨露还凝在桃树叶尖,怀谷推开主室房门时,小室的门敞着,里面空无一人。
石桌上的花瓣被扫到了角落,昨夜封岩倚过的树干旁,还留着半枚浅浅的鞋印。
瞧着像是翻墙走了。
怀谷站在院中静立片刻,外头远远传来一阵唢呐吹丧声,声音有些嘈杂,却与平常送丧声音不同。
未等封岩回来,怀谷独自出了门。
穿过荒僻的巷弄往村中心走,越靠近聚居地,空气中的气息越古怪。
不是寻常村落该有的炊烟味,反而混着些微甜的香烛气,被清晨的薄雾压着,不仔细分辨几乎察觉不到。
转过街角时,迎面撞上一阵喧哗。
抬眼望去,狭窄的土路中央,一队红绸裹身的迎亲队伍正与一列素白的送葬队伍对峙着。
八抬花轿的轿帘绣着并蒂莲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对面的棺木漆黑如墨,抬棺的汉子们面无表情,连哭丧的妇人都只是干嚎,眼角不见半滴泪。
两队人竟在路中央停了下来,既不避让,也不争执。
迎亲的媒婆掏出红绸,送葬的孝子递过白布,两家管事模样的人将红布白布系在一起,似乎在完成某种仪式。
白事避光清晨出丧,婚嫁一般在日暮,鲜少会撞上,就算撞上了也不会这么和谐。
目下看他们的样子,似乎就是故意的。
“这是......”心觉蹊跷,怀谷拦住一个路过的老妪,见她臂弯里挎着个竹篮,里面放着些纸钱和喜糖。
老妪抬眼打量他,见是生面孔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,却还是解释道:“外乡人?这是我们村的规矩,婚嫁遇白事,是喜丧相冲,得让新人给逝者
(本章节未完结,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