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稠的墨汁,被无形的大手缓缓倾倒,悄然浸染了秦岭的苍穹。起初,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晚霞余晖,如被揉碎的胭脂,在墨色的边缘晕开一丝浅红;可转瞬之间,那抹浅红便被夜色彻底吞噬,只余下一片纯粹的漆黑,唯有几颗稀疏的星辰,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如同被遗忘的碎钻。
就在这时,一轮圆月缓缓挣脱云层的裹挟——那云层如厚重的棉絮,层层叠叠地包裹着月轮,仿佛不愿让它的光辉惊扰这片古老的山脉。可圆月终究还是凭借着自身的清辉,一点点穿透云层的缝隙,先是露出一道弯弯的银边,随后渐渐舒展,最终彻底挣脱束缚,带着清冽而皎洁的光辉,缓缓升至中天。
那月光似被精心打磨过的碎银,又似仙女垂落的轻纱,温柔地洒落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。原本墨色的山峰轮廓,在月色的勾勒下渐渐清晰:远处的主峰巍峨耸立,如一尊沉睡的巨人,俯瞰着下方的群山;近处的次峰层叠起伏,山脊如巨龙的脊背,蜿蜒向远方的天际,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。山间的云雾被月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,如流动的牛乳,在峡谷间缓缓飘荡——时而凝聚成一团,遮住陡峭的山岩;时而又被山风吹散,露出崖壁上生长的稀疏藤蔓,让这片古老的山脉更添了几分缥缈与神秘,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丹青。
罗恩与张静清并肩立于一处高耸的悬崖之上。这悬崖孤悬于群山之间,仿佛是被天神用巨斧从主峰上劈下的一块巨石,崖边没有任何护栏,只有几株倔强的迎客松,扎根在岩缝之中。松枝虬结如苍龙,松针浓密如墨,针上凝着的雾珠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,风一吹,便顺着枝干滚落,坠入下方幽深的峡谷,却听不到一丝回响——足见这峡谷之深,仿佛能吞噬一切声息,让人望之生畏。
两人凭崖而立,衣袂在山风中轻轻翻飞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,与山间的风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曲独特的旋律。张静清一身藏青色道袍,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袍角与袖口处的补丁,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——那补丁是用同色系的布料缝制的,针脚细密工整,可见其主人的质朴与节俭。他手中的拂尘静静垂落,雪白的穗子如月光织就,长度及膝,偶尔有几缕被风吹起,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,又缓缓落下,带着几分仙气。
张静清抬眼望向天际的圆月,那轮圆月已近圆满,如一面巨大的银盘,清辉洒满他的发梢、眉梢,将他的白发染得愈发莹润,仿佛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。他缓缓抬起右手,指尖微微弯曲,轻轻掐着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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