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未亮透,三一门后山的林间还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晨雾。雾是凉的,沾在睫毛上能感受到细碎的湿意,草叶上的露水更沉,罗恩走过时,裤脚扫过草丛,便带起一串“滴答”声,落在青石板上,很快又被雾裹住,没了痕迹。熹微的天光从树冠缝隙里漏下来,像掺了碎银的纱,飘在雾里,把他的身影衬得有些朦胧。
他背着个半旧的粗布行囊,带子勒在肩上,却不觉得沉——里面的东西都是反复清点过的,每一件都贴心得像是长在身上。改良后的“消息符”与“金刚符”叠在最上层,符纸边缘被指尖摩挲得发软,消息符上的蓝纹在雾里泛着极淡的光,像揉进纸里的星光;三一门的“迷踪阵盘”用油纸包了两层,放在行囊侧袋,油纸的脆响隔着布料都能隐约摸到,避免潮气渗进去影响阵纹;左若童昨夜塞给他的墨玉令牌,被他贴身藏在衣襟里,令牌上的三才纹贴着心口,凉意顺着布料渗进来,像同袍的手按在肩上,稳稳的,带着托底的安心;还有那面改过后的海贼罗盘,此刻正被他握在手里,铜面被体温焐得暖了些,三根指针在雾中微微颤动,最长的银针稳稳指向西南——那是唐门的方向,针尖还沾着点从三一门后山带来的细沙,是昨夜收拾行装时不小心蹭上的。
他没等日出,也没再去长老院辞行。昨夜从左若童书房出来时,廊下的青灯还亮着,左若童那句“不用硬扛”还飘在风里,他知道,这份信任不必用反复的告别来确认。连夜收拾行装时,他甚至没点灯,借着窗外的月光就叠好了符纸、包好了阵盘——多耽搁一刻,田晋中与那些落单的“三十六贼”成员,就多一分危险。此刻脚步轻得像片落叶,巡山弟子的脚步声在远处的雾里隐约传来时,他早已借着“踏叶步”的轻身术,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苍茫山野,只在原地留下一片被露水打湿的草痕。
他心里清楚,这趟下山,有两个目标像刻在骨头上似的,容不得半分含糊。
第一个,是循着之前推演符映出的线索,找那些落单的“三十六贼”成员。不是杨烈、许新那样有门派依托的,而是些散修,或是小门小派的弟子——他们大多只是与无根生有过一面之缘,或是在某次集会里偶然露过面,却被“三十六贼”的名头缠上,成了各势力追捕的目标。罗恩握紧罗盘,指腹蹭过盘面“西海”方位的刻痕——那道刻痕是早年在西海某座荒岛留下的,此刻摸着,却突然想起推演符里的画面:有个穿灰布衫的散修,背着个药篓,在林间被黑市追捕队追得跌跌撞撞,药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,他的炁息裹着哭腔,像被雨打湿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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