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风吹过战场,卷起地上的碎石与枯草,打在风天养的衣摆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他僵在原地,罗恩方才的话像一柄柄重锤,反复敲击着他用“义气”和“固执”筑起来的心防——那些关于兄弟惨状的描述,像淬了冰的尖刀,狠狠扎进他最柔软的地方;而“被利用”“棋子”这两个词,更像滚烫的烙铁,烫得他脸颊发麻,一股混杂着屈辱与后怕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他垂着头,双手无意识地攥紧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连掌心被碎石硌出的痛感都忽略了。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结义前后的种种:当初是谁先提议“共讨奸邪”,是谁恰好送来“仇家踪迹”,又是谁在他们计划败露时“恰好”消失——那些曾被他用“热血”和“巧合”掩盖的细节,此刻像褪去迷雾的礁石,一个个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兄弟、为道义而战,可现在想来,那些所谓的“坚持”,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愚蠢?难道他引以为傲的“骨气”,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算计里的筹码?
“呼……”风天养长长吐出一口气,胸口的沉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缓缓抬头,目光落在罗恩身上——这位前辈依旧立在原地,玄色衣摆在暮色中轻轻晃动,周身没有半分多余的炁息,却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。风天养忽然想起方才激战的场景:罗恩不过抬手间,便震退了数名修为不弱的残敌,那份实力远非他能企及。若对方真有恶意,根本不必费口舌劝说,只需像捏死蝼蚁般处置他,又或是把他交给追兵换取好处。更何况,前辈能准确说出田小蝶、郑子布他们的境况,连窦汝昌在漠北被追杀的细节都知晓,显然对背后的隐情了如指掌,绝非随口编造。
“前……前辈,”风天养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干涩得厉害,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。他张了张嘴,想再说些什么,却发现所有的倔强与辩解都堵在喉间,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自嘲的话,“您说的对……是我太蠢了,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,还差点连累了兄弟们……”
他的肩膀垮了下来,方才强撑的挺拔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。额前的碎发垂落,遮住了眼底的红血丝,可那份醒悟后的懊悔,却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流露出来——他终于明白,自己所谓的“一力承担”,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借口,是拿“慷慨赴死”当挡箭牌的懦弱。
罗恩看着他眼底的挣扎渐渐褪去,语气依旧沉稳,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安抚:“活下去,才有希望。你若死了,那些冤屈无人昭雪,那些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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