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短暂的休战与默契(第1页)

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的香港,像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弦,每一寸空气都绷紧着断裂前的嘶鸣。日军先头部队已陈兵深圳河彼岸,其侦察机如同不祥的乌鸦,不时掠过新界的上空。港口内,最后几艘悬挂欧洲旗帜的货轮正慌乱地装载着显贵与他们的细软,缆绳摩擦系缆桩的嘎吱声,听起来如同这座孤岛最后的呜咽。然而,就在这战争雷霆即将劈落的刹那,一种诡异的、充满张力的寂静,却降临在“梅机关”与“云雀”残部之间那看不见的战线上。

“墨韵斋”地下密室里,仅剩的几台短波收音机持续不断地扫描着空中电波,捕捉着全球局势每一个细微的颤动。“账房”坐在他那张堆满文件的旧书桌后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投向虚空,仿佛在聆听着远方命运的足音。黛安静地坐在一旁,擦拭着一支勃朗宁手枪的零件,她的动作精准而富有韵律,仿佛一种对抗焦虑的冥想。油灯的光晕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跳跃,映照出一种被磨砺过的、近乎透明的坚韧。

“外面的‘狗吠’声,似乎轻了一些。”黛组装好最后一个部件,拉动枪栓,发出清脆的咔哒声,打破了沉默。

“不是轻了,是猎犬被主人召回了。”“账房”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疲惫,“杉田健次郎是个优秀的军人,更是个现实主义者。在帝国更大的战略目标面前,追剿我们这几条‘小鱼’,优先级已经下降。他现在需要集中所有资源,确保香港这颗果子,能按照大本营设定的剧本,毫无意外地落下。”

事实正如“账房”所料。“梅机关”那如同水银泻地般的搜捕压力,在十二月初的这几天,明显松弛下来。街头那些伪装精妙的监视点撤走了大半,对几个已知但未清除的“云雀”外围节点的骚扰也停止了。甚至,在针对周景明的保护性监控上,日本人也显露出某种程度上的“敷衍”——他们依然控制着他,但不再像之前那样,试图以他为诱饵,钓出更大的目标。

这是一种基于冷酷算计的默契。杉田清楚,在占领香港的宏大行动面前,继续与一个隐蔽极深、难以根除的地下网络纠缠,只会分散精力,甚至可能被对方在混乱中反咬一口。暂时的“忽略”,是为了更彻底地、在占领后凭借绝对权力进行清算。而“账房”同样明白,这是风暴眼中宝贵的喘息之机,是命运掷予他们的、稍纵即逝的窗口。

“《道德经》有云:‘飘风不终朝,骤雨不终日。’”“账房”站起身,走到墙边那张巨大的、已标注了无数日军可能进攻箭头的地图前,“杉田的‘飘风骤雨’只是暂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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