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香港沦陷后的第四天。赤柱半岛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,仿佛连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走了。黛和她的“疾风组”藏身在面朝南海的废弃灯塔看守人小屋里,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。距离预定出海时间还有六个小时,这段等待的时光如同行走在绷紧的钢丝上,每一步都悬在生死之间。
小屋内部弥漫着海水的咸涩与陈旧木料腐朽的混合气息。破损的窗户用木板粗糙地钉着,几缕阳光从缝隙中挤进来,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痕。角落里堆放着准备好的物资:压缩饼干、淡水皮囊、急救包,以及那艘即将承载他们命运的特制黑色橡皮艇,它被小心地折叠着,像一头蛰伏的暗色海兽。组员阿海,一个皮肤黝黑、沉默寡言的前疍家渔民,正最后一次检查艇身的每一个气室和船桨的接口,他的动作缓慢而精准,带着与大海搏斗半生积累的沉稳。年轻的学生小陈则靠墙坐着,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一枚家传的玉佩,眼神里交织着对未知航程的恐惧与一丝参与历史的兴奋。
黛站在窗板的缝隙后,用望远镜久久地凝视着那片看似平静的墨蓝色海面。她的面容比往日更加削瘦,眼下的阴影浓重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如同淬炼过的寒铁,倒映着窗外无垠的海天。无线电通讯中断前“账房”那急促的“信天翁”二字,像一根无形的刺,扎在她的心头。是接应计划有变?是新的接应代号?还是一个预警——预示着他们的行动已然暴露,像信天翁被水手视为不祥之兆那般?
· 黛的视角: 这宁静并非真正的平和,而是危机四伏的假象。她的每一个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——听觉捕捉着远处是否有机动船的马达声,视觉审视着海天线上任何不自然的黑点,嗅觉甚至试图从海风中分辨出可能的燃油味。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“信天翁”的可能性,试图从“账房”过往的只言片语和行动习惯中寻找线索。这种极致的冷静下,是汹涌的思虑和对所有组员生命的沉重责任。
· 组员的视角: 阿海将忧虑埋藏在古铜色的沉默之下,他更信任自己解读海洋天气和潮汐的经验,对无线电里的玄妙代号反而不那么在意。小陈的“宁静”则充满了内心的波澜,他不断回想自己加入“云雀”的初衷,用对理想的坚守来对抗生理性的恐惧,那枚玉佩是他与过往和平生活的唯一联结。
· 潜在追踪者的视角(“梅机关”/“樱机关”): 或许杉田或影佐的部下,正通过高倍望远镜,从某个更远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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