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从金门的门钉上滚落,像一串被人悄悄拨动的珠。
羽林房内的灯尚未尽灭,纸墨气与甲胄的铁味,冷热相撞。
吕布披衣而坐,案上铺着三纸:一纸《金门九禁》,一纸《金门三问、三解》,第三纸是他新添的《急开之律》旁章——“急钟之制”。纸尾照旧落着四小字:“问己——当不当”。
陈宫靠窗剥着一枚冬葵,壳声“叮叮”落在盏里,笑道:“主公这‘钟’,一响,文武的心就跟着换拍。你昨夜四响,把长乐宫的风生生扭回了北。”
“钟是给人听的,也是给自己听的。”吕布把纸角压平,胸口那只绢囊贴在皮肉,木簪与并州系扣相挨,簪尾“喀”的一声极细,如鞘与刀互相致意。
他抬眼,逆命龙瞳在眼底悄然展开,宫城里细到看不见的线在他心里浮出:从太常到德阳,从相府到凤仪亭,从金门到长乐宫,一线牵一线,像一张看不见的网。然而网上的风,今晨却比昨夜更锐——
张辽抱进巡簿:“夜间诸更无大事,唯东掖门有内侍两名欲以‘膳诏’入内,被三问挡回。另,市井说书添了一句:‘有急钟,门不乱开。’”
“好。”陈宫将葵子壳抛回盏里,敲了敲,“我们先给他们‘名’,再给他们‘习’。久了,手自然不会去碰火。”
梁习匆匆入内,拱手:“金吾,都护李儒在门外,言有‘人情’一说,求见。”
陈宫侧眼一笑:“他来‘说情’。”
“请。”吕布起身,将《急开之律》覆于案底。
李儒入门,素衣如旧,袖线不皱,像一尾在冰下游得极稳的鱼。他拱手:“金吾,三日风声,皆缠在‘情’与‘法’二字上。李某今来,不欲与金吾争,欲与金吾合。合之道,不在口,而在事。”
“何事?”吕布淡问。
“圣躬多思,夜来复不佳。”
李儒语气温温,扇下目光却像针,“医官言:宜移驾龙辇一至太清殿,镇脉于‘五岳图’之侧,借天道以安人心。此举大善,只是九禁既立,门严如铁,御前小诏不易行。李某斗胆,拟请金吾立一‘情令’:凡陛下移驾、临坛、祀典三事,有内诏小帛,太常回押,金吾先开后记,以便急行。”
陈宫“啧”的一声:“又要‘先开后记’。这口子若开,今为‘移驾’,明为‘出游’,后日为‘西幸’。都护,你这丝,缠得可真巧。”
李儒不看他,只望吕布:“金吾昨夜四响之钟,李某敬佩。钟响在‘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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