轘辕会盟方散未几,雨还吊在天边不忍落尽。
汜水关外,北道行军司的两张桌仍旧简陋——左图右册——却因为一夜的风雨,桌沿的木纹被水磨得更润,像拢住了一层隐约的光。
尚方环旗不张扬地挂在门额下,环不响,心却稳。
辰时初刻,东侧驿道上先传来一阵急马声,声音未至,泥水先溅。
驿卒滚鞍下地,举过头顶的檄筒“噗”的一声戳在泥里,面色如土:“酸枣兵议未定,汜水关已有华雄出阵!斩我诸军偏将四人,逼我营门——”
这句话像把一块冰丢进锅里,诸侯使所坐的席间热气登时收了半寸。
袁使的袖口一抖,杯盖轻轻一响;曹使把盏略一旋,眼神迅速穿过门内,先看“环”,再看“图”;孙使则“啧”了一声,笑意却淡下去,腰间小刀的柄在雨光里亮了一条细线。
王允低声复诵,目中一闪,“西凉先驱,快狠,喜鼓杀。”
“且爱酒。”张辽随口补了一句,语气平平,像把一块看起来无用的小石子,随手掷在河里,却正好落在了激流转弯的地方。
温璋翻开直书册,朱笔在页角点了两点:“快”“鼓”。他抬头:“此人恃烈气鼓杀,且善借雨,容易在诸军心里‘掀一层皮’。”
门前的雨线像听懂了,忽地连成了一缕。诸侯使席间的几双眼睛互视,神情间微妙的东西一起浮上来:忧、疑、躁、怨,混成一股“众口要嚼”的味道。
“洛阳军可愿出?”袁使试探。言下之意:“你们奉了天子檄,环在你们手里,轮到你们了。”
吕布把玉环佩按在腰间,笑意轻:“出。但先出阵,不出将。先剥‘势’,再挑‘心’。文远先去,玄武随后。”
“仍不杀?”孙使挑眉。
“当杀自然杀。”吕布转眸看向图上的汜水关,指尖轻轻压在壕口外那条细线,“但杀得太早,仇来得快;杀得恰好,名才不散。”
他话音未落,门外一声马嘶,张辽已披雨而上,鞭不在手,短笛不露,鞍侧只系三样东西:湿牛皮一卷、黑缆两盘、细丝箭三束。
高顺随之起,玄武帜在雨里一展,雨线竟偏了一线,仿佛被那面低调的黑帜拨开。
……
汜水关城上,鼓声一阵急过一阵,像心口被人连捶三拳。
西凉旗前,张辽刀未出,人先嚣。
城下诸侯联营的前沿,几个初来乍到的偏将被他削掉声势,旗脚垂地。鼓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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