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假皇诏巧言说董卓,真国贼起驾赴黄泉/(第1页)

黎明未破,长安城像一只被风握住喉咙的大鸟,静得只剩下薄冰底下的低鸣。

金水桥下,昨夜冻出来的细纹在青白的天色里一条条舒展开,像有人在水下用针绣字。

金门的铃依旧挂在檐角,按照新律在“静更”里一声不响,直到第一缕冷气从宫阙之间滑过,才轻轻颤了一下,像作揖。

殿中监典簿官拢着袖口,从阴影里捧出一卷朱绫封口的诏书。封泥的印纹锋利,蟠螭爪牙分明,若非近看,很难辨出“天子之玺”的一丝浅浅的错位——那错位藏在“天”字最后一横的尾端,比发丝还细。典簿官把诏书交给鸿胪寺的小黄门,压低声音:“道上,你只念‘奉天承运’四字,其余让司徒府来的‘学士’念。”小黄门点头,袖中摸出一小块蜜蜡,轻轻在舌根下滚了一圈——这样一会儿嗓子更亮、更瘦,念起来像真龙在喉。

司徒府里,王允端坐案前,袖底的手心冰凉。他把一枚白子放在棋盘正中,指尖悬了半寸,却未落下。他这样停着的时候,风从窗纸缝里钻进来,直直吹在他的颧骨上,吹出一条不易察觉的阴影。他忽然笑了一下,把白子按在天元上——落在那一刻,城像轻轻偏了一分。他淡声道:“起。”

——

太师府的廊下,油光从紫貂裘上缓缓往下流,像融化的脂。董卓刚从梦里翻身醒来,梦里有人在凤仪亭下给他戴步摇,珠雨如瀑,他笑得喘不过气。醒来时嗓子里还抵着一口笑。他坐起身,伸手去抓案上的羊脂玉狮,却先抓到了那枝步摇。金叶重重叠叠,珠子轻轻打在他掌心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像隔着绵被敲了一记。

“太师。”李儒立在帘后,“宫中有诏。”他声音平,尾音压得极低,像把一把刀逆着刃抚了一遍。

董卓双眼一亮,笑纹挤出油光:“诏?此时?”他一边说,一边伸腿让侍婢为他束靴,肥白的脚面与靴口之间溢出一圈肉。李儒不动声色:“天子夜不安寝,谓风有不祥。请太师入金门受敕,仍议凤仪亭合礼诸务。诏中有言——‘静更时,铃内唯令,重甲不得入’。”

“不得入。”董卓轻声复了一遍,声里有一丝不耐,很快又被笑吃掉。他看一眼步摇,眼尾轻轻一抖:“入则入。名分今日要正,走一回礼又何妨?”他转头看李儒,“你,随我。”

李儒垂目:“臣先行一步,代太师视铃、视界、视香道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,“太师,今日若有人以‘笑’挑礼,还请压一压。笑给人看,礼给天看。”

董卓哈哈大笑,肥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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