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谋主定计惑毒士,神将忍辱藏锋芒/(第1页)

黎明像一张被烟熏过的纸,灰里带黄。

并州军沿溪南下,旗影稀疏,刀鞘与甲叶碰撞声被“静堂”里练出的手势替代。行至午后,山脚一线小林,陈宫选了两处风口,搭起两顶简陋帐,帐四面敞开,一面立鼓,一面立旗,中间一盆清水,水面压着一片薄叶——这便是“静堂”。

“入堂者,先息。”陈宫立于旗前,声音不高,能压住每一缕躁气,“五心一呼,五心一吸。目先看角,再看门,再看旗。念中先想‘角’,再想‘五则’。巷战未至,先把心里的巷走完。”

臧霸抱着断成三截的旗杆改制的新旗,粗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,却真就照着做。三百名被挑出来的“巧营”军士列于侧,腰间挂着绳钩、铜铃、铁叉与小铲,像一群搬家匠。张辽手捧小鼓,指节轻敲,节拍稳如行军阵。他平日斩阵如风,今却像个整肃学舍的训导,一声声:“角——门——鼓——火——”高顺立在最后,手按盾缘,眼睛在每一张脸上慢慢扫过去,像在边界上钉桩。

吕布站在林外风口,左臂包扎,外套一件旧灰袍,兜帽拉低。赤兔换了素缰,毛色在阴影里暗成一抹墨。他背着方天画戟,戟身用布缠过,像一支猎人背的长杆。若不是那股无可遏抑的“直”,旁人只会当他是个受伤的马队都尉。他偶尔侧头,看一眼“静堂”,目光里不再有昨日城中那股急火,像把火收成了一盏灯,灯罩上有指纹。

“主公。”陈宫停了鼓,拱手走来,低声,“计已成三,择其一先行。”

“说。”吕布利落。

“一为‘乱线’。”陈宫道,“以信息乱其序。故设三谍:一‘真’一‘半真’一‘假’。真谍送去丹水之侧的桥枢位置;半真谍送去叶县谷仓的半数粮账;假谍送去‘我军欲降刘表’之信。三者交错,彼此抵牾,教贾诩思其‘因’,先乱其‘心’。”

“二为‘抽梁’。”他抬手指南,“夜掠穰水渡头,拔其木梁,不焚仓、不杀吏,只断舟与车辕,令其粮道断而不绝,急而不穷,乱其‘势’,逼其出救。”

“三为‘回针’。”陈宫从袖里取出一小瓷盒,递上,“反砂之泥已成。巧营先袭宛城东门的铃绳与鼓杆,截其‘手’。张辽率二百轻骑绕半山,从雨渠潜入,专破鼓。此为‘三破’之首。”

吕布垂眸,手指在瓷盒上轻点两下,像在一张看不见的棋盘上定子。他道:“先行‘乱线’。抽梁与回针为承。毒士用的是‘心’,先使其心不稳,再动其手与脚。”

陈宫点头:“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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