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王霸并用安宛城,一弛一张收民心/(第1页)

夜不击鼓的第一晚,宛城睡得久违的沉。

清晨,城门洞的青砖还透着一层温度,像长夜里被炉火烘过。风从穰水上来,被西冈的坡柔和了一下,进城时已不再像刀,而像抚摸。城墙外的南野,粥棚的锅先开,蒸汽把老人的睫毛熏湿。禁牌仍立:禁躁、禁分、禁争功、禁掠民市。黑底白字,字脚压得极稳。

并州老兵递勺子一丝不乱,南阳义旅的乡兵依旧在粥棚侧背“角、门、屋、巷、火”。背错者,臧霸便从他手里“夺碗”,不是罚饭,只是把碗退回去,指一指脚下白灰划的线:“退半步,再来。”那人面红耳赤,依言退了半步,重背一遍,字正了,才又捧回那碗粥。粥里多加了一撮葱,臧霸咧嘴:“规矩不难,难在你肯不肯把脚收回来。”

这“收”字,落在城里人心上,落得正好。昨夜粥棚边突起的那起小校闹事,已在三军法下受杖十,牌前示众。许子远当众请罪,贾诩在城上未言,张绣却在夜里加派义旅巡按市口,凡有军民争执,先问“牌”,再问“人”。城南的一家油坊,早晨被两拨人争着推门:一家是昨夜投粥的新来乡兵,家里要烧早饭;一家是城里的油贩子,嫌他卖贵。油坊主是个半聋的老汉,耳背眼花,手里还攥着昨晚刚领的“照牌小册”。他见两拨人争,脸白了,直往后退。义旅一到,先把“联”“定”“照”三牌挂在门楣下,又拿出一块白木牌,写上“秤当、价明、夜不打油”,牌下压着一串铜秤砣。老汉见了木牌,忽然就不抖了,忙不迭地把耗子咬过的布帘打起,笑得露出三颗牙:“有牌,有牌!”

陈宫看着这一幕,扇骨在掌心轻轻点了一下。他昨夜未眠,把“王霸一体”的四句拆成了几件小事:一、照;二、联;三、定;四、弛张。小事一件一件落下去,像在绳上依次打结,结打好了,整根绳子就紧了也不勒人。他对张辽道:“今日‘弛’在午后,‘张’在申时。弛过再张,张过必弛。”

“何谓弛?”张辽抱鼓问。

“弛民心。”陈宫笑,“开市、开药、开道。义旅在市口‘联’边巡,不扣货、不押秤;并州在粥棚‘定’边巡,不问价、不束言;城中在鼓棚‘照’边巡,不乱拍、不乱贴。把‘怕’先放下,再把‘法’扶上来。”

“申时之‘张’?”张辽的鼓面被他指尖轻轻一呲,发出一声细亮的“啾”。

“张军心。”陈宫折扇,“‘夜不击鼓’既立,白日的鼓就要稳。三处鼓棚同时张贴‘三拍之法’:入市不越拍,练阵不越拍,出入不越拍。越拍,罚鼓手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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