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万里来投效,少年初入修罗(第1页)

营地的晨霜薄得像一层细盐,撒在黑土与车辙之间,踩上去轻轻一响。

昨夜的大火已熄,锅沿还残着一圈油星,风一过,油星便像细小的鱼鳞闪一下又暗下去。军旗在灰白的天色里抽动,红底黑纹,像被谁握着心脏轻轻拧了一下。

吕布站在中军的大桅旁,抬眼看一眼天。晨雾低,风往宛城的方向吹,他嗅到了城里飘出的柴草焦味与陈年的盐卤气息——一座城的胃口与脾气,早晨最诚实。手边的方天画戟倚在桅旁,戟刃经过夜里细致的抹拭,冷光敛着,并不耀眼,像一条养得很顺的铁蛇,蜷着身子睡。

“主公,宛城有使。”张辽从雾里来,甲片上的水汽尚未散尽,鬓角的寒气在说话时一丝一丝地化开。他抱拳,手势干净利落,“旗下报,来者持白帛,称奉张绣将令,愿请议和。”

“议和?”高顺步至,声音沉,像冬夜里压下去的太鼓,“昨夜还在箭上写字骂人,今日便议和。来得太快。”

陈宫坐在侧边的矮几后,翻过一张竹简,又翻回去,手指在简面上轻轻一搭。“快,未必是诚。也未必不是诚。”他抬眼,“但快,必是有人在催——催他们做选择。”

“谁在催?”吕布问,声音不高,像随手抛出一粒豆。

“饷道、豪右、军心。”陈宫笑而不笑,“还有一个人——贾诩。”

“哦?”吕布眉梢略挑。风从大桅缝里穿过,发出一声细细长长的啸,像在不耐烦地催他给个指令。他侧首去看画戟,戟刃上浮着他自己的影子,眼神被冷光切成两半,一半是刀,一半是风。“传令。让使者进来。文远,亲自盯着护送;高顺,陷阵营在外场挡他第二层护卫。公台,你与我同坐——看看这宛城,想拿什么价钱买命。”

“诺。”

使者来时,天色更亮了一阶。那人不过三十许,白袍外罩一件褐色的旧皮裘,肩背上有箭痕旧伤,走路时会不自觉地轻轻偏一下身。白帛在他手里,被汗渍浸出两道深色,帛头的系扣打得极稳。入帐,先是重重一礼,抬头时,眼神小心而直。

“在下梁虞,奉宛城张将军之命,来请军门息兵。”他把白帛摊开,帛上写得利落简劲:开仓赈军、归还所掠民丁百户、献出粮台总簿副本、愿以城外三十里地作缓冲——言辞之恳切,倒像一户被战火吓破胆的老实人家,把家底一件件掀给你看,只求你不要把灶也掀了。

“赈军?”高顺看一眼陈宫。陈宫将竹简收拢,目光贴着白帛的折痕走了一遍,轻轻摇头:“这不是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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