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诸侯帐下皆鼠辈,谋主夜奔虎牢关(第1页)

暮色像一层被风反复熨烫过的铁灰.

压在联军中军大帐的帷顶上。帐里灯火不旺,油花轻爆,像焦灼着什么未说出口的话。

刘备扶着关羽入内,张飞在后,鼻息粗重。

关羽的左肩甲被戟锋擦出一道深痕,血已止,却把黑袍染得更沉。他的眼仍冷,眉峰却有极细的一线颤意,是痛,也是怒。

张飞把丈八蛇矛一掷,矛尾与地板相撞发出“锵”的一声,像把众人的心弦弹断了一根。

袁绍端坐主位,玉带斜垂,面色一片惨白。片刻的沉默像一块冷石压在每个人舌头上。忽有人跪地请罪,言辞哆嗦;有人趁机咳嗽,试图把自己的怯怯掩在声音里。

刘备按住张飞要冲上去痛骂的手,只向袁绍拱手:“今关某力战,势不及也。温侯之勇,诚世所罕。”他说得温和,眼却不看袁绍,只望向帐门外那一线黯淡的天色。

“罕?”袁绍声音发干,“罕便罕,在我联军之下,也有杀神之法!刘玄德,你三弟输了,便替吕布张目么?”

张飞暴喝:“你说谁——”

“二弟!”关羽目光如刀,轻斥一声,张飞便止,胸膛起伏如鼓。关羽抬眼看向袁绍,拱手:“刀有迟涩,非因敌强,只因我力不足。罪在关某,不在诸侯。”

话音方落,帐外一阵脚步杂乱,有人匆匆进来,低声在郭汜耳畔言语。郭汜脸色立变,抬头道:“袁公,曹孟德在坡上观战后,独自绕营去了。”

袁绍一怔:“他去作甚?”

无人答。灯影里,几双眼交换着阴影深处的猜测。

营外东南隅,一座不高的土坡上,风还在。

曹操立在坡顶,披风的角被风贴在腿上,像两枚沉默的旗。

夜色把虎牢关描成一道极简的黑线,那道线背后,有一个人在轻笑——不是声响,是一种气势的回响。

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。

适才阵中,吕布收与放之间那一瞬的分寸,像细到极限的一缕线,系住了所有人的呼吸。

他忽然想起一句很旧的话:这不是较技,这更像审判。审谁?审这群人对“旧秩序”的执念,审这场名为“勤王”的合纵是否有灵魂。

“此人不止是武。”他在心底默道,“他把‘势’当刃,又把人心当刃。”他第一次,真切地感到一种寒意,从手指尖爬上手臂,再爬到心口。那不是怕死的寒,是看见“新物种”的寒——足以让一切谋略另起算式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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