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君臣对弈谋后事,霸主挥鞭指新程(第1页)

清晨的雾在营外铺成一张薄毯,脚尖一踏,水气便抖落成碎亮。

昨夜的祭酒尚有余温,香缕在风里被扯成长线,挂在中军大纛的檐角。营门上那面洗净的黑底金边副旗静静地垂着,旗角破痕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坚毅的白。鼓不响,锣不鸣,军中所有的声音都像被这面旗压低了半寸——不是沉闷,而是沉稳。

中军帐内,案几改置成棋盘,黑白二色的棋子以城池为点、河流为线。霸主负手立于案前,袖中的虎纹铁扣沉沉贴着腕骨。陈宫端坐,他的手指洁白而瘦,捻子落处,像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拨动了一根弦。贾诩半倚柱侧,袖中藏手,眼睛半阖,象是在打盹,又像在与谁无声地交锋。

“逍遥津之捷,得一旗,折一心。”陈宫轻轻落下一子,落在淮水北岸,“然江东根未伤,曹氏试于兖北也未止。胜在一处,若躁于诸处,反为人乘。臣请:先谋‘后事’,再指‘新程’。”

霸主点了一点头,未语。

贾诩笑意淡,“后事三件:第一,祠与石既立,还须‘人’所对。立‘阵亡籍’,按乡里分卷,归置军屯,把人心从‘哭’牵入‘活’。第二,军中赏格不可泛,泛则怠;不可厚至招祸,厚则生贪。宜‘有准有绳’。第三,旗图既贴入吴营,今日改‘贴’为‘递’——派数人散为商贩,入其市肆,买布买盐,于布背画旗,于盐包里塞纸,使其自携而行,蔓延营外。”

陈宫点头,“毒士此策,攻心而不露刃。”他又落下一子于合肥以西,“合肥守势,以张辽为锋、臧霸为锁、曹性为眼。锋出锁止,眼观三津。此为江北线。至于兖北线,高顺已领陷阵半旅,张燕守三渡,宜再增一股‘钉子’,钉在曹军试探的路上——臣请择地筑堡,连成‘三角’。一角靠运河,一角倚旧堤,一角用村落。堡不必高,但须厚,砖土交叠,内设连弩。命有司以十日竣工,日夜轮作。”

“粮线与民线亦须并行。”陈宫把手伸向另一侧的空局,“以徐州为腹地,开三处军屯:彭城北、下邳东、广戚南。每屯三百户,屯长由老卒担之,童子入‘三祠学’,学‘不屈、不欺、不忘’三字与耕战要术。屯与屯之间,以‘义仓’为纽,义仓出自内库、乡绅折科与曹氏归附地的田税折半。如此半年,粮可自养三成。”

霸主仍未言,取起一子,在淮水上空转了一圈,指尖轻轻摩挲石面,像在温一柄刀。

帐外传来轻响,军司马呈上昨夜抚恤发放与军中案牍。陈宫翻至末页,执笔在“检举贪墨者赏银三十两”后又添一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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