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尘那双悲悯的眸子,在李虹天连番诘问下,终于荡开了一丝波澜。
他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顿,仿佛内心某种坚固的信念被敲开了一道缝隙。
营帐内陷入了沉寂,灵灯的光芒在李虹天苍白而坚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。
他并不急于听到回答,只是平静地看着了尘,看着这位百年前曾以纯粹无畏的仇恨直面他剑锋的小沙弥,如何在百年佛法浸染后,面对这关乎道路本质的拷问。
良久,了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那口吻带上了一丝久违的,属于东来的执拗:“李施主,佛法无边,旨在渡化。”
“昔日佛门蒙尘,是修行者自身堕入魔障,非佛法之过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重新凝聚:“小僧并非认为佛法是唯一之路,但它是一条可能之路。施主之道,刚极易折,以力强压,终非长久。世间众生,贪嗔痴念源于无明,需以慈悲智慧引导化解,而非尽数斩灭。”
最后两个字,他说得有些艰涩,百年前那场染红寺庙的屠杀,依旧是他心底无法完全磨灭的烙印。
李虹天并未动怒,反而向后靠了靠,牵扯到内腑的伤势,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,但声音依旧平稳:“引导和教化吗?那是你们佛家该考虑的事情,但是,如果只靠引导和教化,就能教人向善的话,世界上早就没那么多是非了!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厉,金色的眼眸中锐光如剑:“没有力量,一切慈悲都是空谈!”
“正如同当初的你,没有任何力量,没有任何与我讲道理的条件,你本应该死在那天的,如果不是我放过你,你认为你真的还能活到现在跟我在这说赌局,讲对错吗?”
他凝视着年轻的佛子,一字一句道:“你当初认为你的佛门没有错,你的说法没有错,有错的是我!”
“可如今,你还认为你的佛法没有出错吗,在这个唯有力量决定一切的世道中,你的佛法,早就过时了!”
他的目光扫过帐外,仿佛穿透营帐,看到了那三方对峙的肃杀景象:“若你真觉得佛法能渡化眼前这重重杀劫,能让我那外公放下权柄,能让外面那群被强制召来的魔修立地成佛,那你大可一试。我绝不阻拦。”
了尘彻底沉默了。
道理之争,空对空毫无意义。
他双手合十,深深一礼:“阿弥陀佛。”
他眼中少了几分悲悯,多了几分决断:“既如此,小僧愿以此身,行此路。请魁首允许小僧,前往云梦泽大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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