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香缭绕,浸染一丝云雨初晴时特有的芬芳,似有似无。一身香汗淋漓,余热未消,半点不觉得冷。墨鸾抿唇懒懒倒在榻上,只觉再也不想将眼睁开了。
亲昵细吻仍就轻落,面颊,颈项,脊背,那双大手似一尾狡鲤,来回游走身上,滑而有鳞,一半烈火,一半寒冰。
墨鸾察觉他将手抚在自己后腰轻揉,立刻一把将他拿住。“这等手法你大王也会?”她嗤一声,翻身将他推开去。
宫中女子受幸后,若是不想或“不能”留这龙精,便会由宫人将之推出来。他趁着欢好余韵行这等事,女子若是沉溺间不设防备,只当是爱抚,很难察觉。
“难怪公主要诵经求子。你也晓得自己积恶太甚,只好断子绝孙了么。”墨鸾思及冷笑。她心中怨恨的太久,一时之间难以平复,只想拿话刻薄这人才痛快。
白弈眸中一瞬掠过丝丝黯然痛意。“她生阿寐伤了身子,若再怀孕生子,恐怕不妥。”他轻叹,牵来衣衫替她披上,吻着她乌发,束腰时,又将手揉摁下去。
不料墨鸾却一巴掌将他拍开。“真是体贴的好郎君呀。”她睨他一眼,语声见凉,毫不掩饰心中暴涨得尖刻。她再不是从前那事事替旁人着想的小姑娘了,他这般悉心照顾另一个女人,她心底的不悦便像阴暗里潮湿的苔藓一般疯长。
“阿鸾。”白弈的目光却渐渐沉了下来:“她是我的妻子,是阿寐的娘亲,这辈子都是了。”
心尖儿上陡然一刺,便仿佛是无影的针扎了进去,想拔也拔不出。男人果然是男人,这种时候也依然能够分得清楚明白。她痛得几乎要掐断自己的指甲。“我知道。她是你的妻,御赐良缘,天经地义,合该受你这千般好的。”她回身望着他,用一种不疾不徐不冷不暖的语调说着,衣衫半掩,垂落青丝衬着如雪玉颜,愈发显得苍白:“只不知大王你可否赐教一二:我是个什么东西?偷来的?还是抢来的?总之是下贱龌龊见不得人的就对了,是罢。”
那般平静的嗓音,带着些许稀薄哂意,已不再是疑问,而只是自嘲。
白弈拧眉看着她,沉默不语。
她眼中却流淌出倔强的快意来,赌气使性儿一般。“你怕了么?后悔了?唯恐变成第二个任修,也给捅得筛子一般死无全尸?”她又嘲笑他,一面嘲笑自己:“你怕什么?反正我也是不能了。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可就喊了,这会儿夫人在,公主在,估摸着该来的怕是也都来了,我总是个不要脸的,就不知你舍不舍得跟我一起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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