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似什么也不曾说过,却又似什么也都说尽了。
他最终不曾多留一刻。她亦不曾哀求挽留。
她知道,没有用的。她早已习惯了这个男人。他一向如此,如此多情又如此无情,狡猾地把话只说一半,永远只说好听的那一半,那些残忍的却藏在水下,就像清澈湖底的砾石,看上去真美,走过去,伤痕累累。
但她也知道,这个男人,白弈,若他向她跪下乞怜,寻找各种这样那样的借口,她会更不快活,她会鄙夷他,唾弃他,一个耳光将他打出门去彻底厌恶了那张脸;而若他也能像九殿下,或是任先生那样,为了一个女人,什么也可以不要,那他还是他么……?
好。真好。他从头到尾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选择,承担,没有变过。
不好的是她。
是她依旧放不开幼时天真的痴迷,自说自话的将他推上名为完美的高台,到头来却又固执地不愿接受突如其来的真实。
既不能割舍,又无法接受,是她自己把自己逼入这夹缝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她没资格责怪他,正如同,她一样无法放开自己,在千夫所指之下**地坦诚自己依然爱他,爱这个与她有杀父之仇又有兄妹之名的男人……
原来,她无法宽恕的,早已不再是他,而是,这样窝囊又不洒脱的自己。满身罪孽。
“你知道么,金佛草是有花的。”她立在池中,温泉水暖蒸着她的湿滑,乌发红颜,朦胧缭绕。她望住他,将一颗泪珠含入齿间:“番僧们说,那花儿是金色的,满山遍野时风一吹,一片一片得摇摆,很美。可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它开花。你呢?你什么时候才能帮我把它种出来?”
他在池畔单膝而跪,伸手抚上她濡湿的脸颊,轻拭那些泪与雾,嗓音温软:“我让人去找了高原上的泥土,可是花匠告诉我,那里的水与空气,也与这里大不相同,想要它开花,只有等,等它终有一日适应了这里的气候。所以,再给我一点时间,再——”
“你要让我看见。”她不许他再说,阖目亲吻他的掌心:“趁着我还看得见的时候,不要等得太久……”
“傻话!”他拧眉斥断她。
她却转身游开了。“你走罢。”她将自己潜下深泉去,不想看转身一瞬的那个背影。
墨鸾不在的皇宫内廷并没有让李晗觉得如释重负,反而好似一下落了空。
每一处厅台殿阁,每一处花草树木,仿佛都有她的影子。八年婚姻,十载相识,赫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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