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声(第1页)

伏暑午后,滚了大半日的旱雷迟迟催不下雨水,闷得人不由气短心慌。

简朴院落深而幽静,浓密树荫里,一丝风声也听不见。

忽然,一阵急促脚步由远及近。

那快步而来的少年郎君一袭白帛袍,袍上绣纹精巧,在阳光下隐隐泛起粼粼青蓝色的光华。身后跟随而来的仆从们早已被他甩下老远,他几乎是奔上堂去,推门拂帘时挥手的姿态,仿佛无人可挡。但他径直到了内堂里,却安静地站了下来。

堂内正忙碌的侍人见了他,慌忙俯下身去,就要呼喊什么。

他先一步将之止住,做了一个“出去”的手势。

堂中忽而空了一些,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,斜打在屏风上,将已然显出老旧微黄的墨迹映得愈发宛如古铜。

他看住那屏风上的字,仿佛冥思,片刻,转身在一旁的卧榻前坐下,低低地唤了一声:“叶先生。”

榻上的叶一舟闻声终于将双眼撑开一条模糊的缝隙,满头银发与面上的皱纹无一不在昭示着岁月对这个老人的即将抛弃,但他的长须依旧收理的整齐,护在颌下袋中。他看着坐在榻前的少年,一瞬,眼中似有光芒闪耀起来,良久,颤抖着问:“……公子?”

那少年微微怔了一怔,旋即展眉而笑,模棱两可地应道:“先生,是我。”

“啊!对了,是陛下。”叶一舟也缓慢地笑起来,那双眼睛便又在弯起的弧线中闭了回去:“公子如陛下这般年纪时,模样与现在的陛下瞧起来可真是相似庶几,呵呵,也由不得老朽又想起过去了。”他并不起身行礼,反而愈发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,才又问道:“陛下此来,何事?”

如斯对话不免古怪,年轻的皇帝却不恼怒,依旧安坐微笑,嗓音很是轻软:“没有什么事情。听说先生抱恙,特来看望。父亲曾再三叮嘱,交代我孝敬先生,我是铭记在心,绝不敢忘记的。还望先生安心调养,不日便可痊愈。”

叶一舟听着,嘴角也咧起笑来。“陛下还是如此心善,又在宽慰老朽。但我已算是长命之人,天年能得安养,寿终正寝,并没有任何畏惧与不满。”说到此处,他顿了好久,如同叹息,而后才扭头又看住榻前少年,眉目间已有了慈色:“人总有一死,这是自然天理,陛下不必替老朽难过自责。陛下若还有什么疑问,不如此时问来,否则,恐怕老朽也就不能回答了。”

这语声听来已稀薄而吃力,榻前的少年天子默然良久,缓声道:“我的确是很想问一问先生。父亲……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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