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屏车障疾驰,日光打在屏面上,映着飞天丹凰雕花,灼目得令人焦躁。婉仪盘膝坐在车内,双手相扣,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青白。
她本想去寻皇祖母,却在半路上改道去了东宫。
她总是不知白弈究竟在做些什么的。若非母后命人传来口讯,她只怕还被蒙在公主府,昏昏噩噩做那张好看的金匾,全然不知她的夫君已陷入怎样的困局。
妖邪作乱,巫蛊为祟。这罪名若真扣下来,够诛十族。前朝史册上血淋淋的字迹仿佛未干,在她眼前浮现出狰狞的形状。她初时方寸大乱,直觉便想去寻皇祖母竭力呈情,然而,却在一瞬间终于惊醒,顿时浑身僵冷。
三哥也好,四哥也罢,甚至与白氏貌合神离明争暗斗的宋氏,无论是谁,若是他们设下此局,断然不会以针刺人偶施术。银针。那不是男儿汉厮杀疆场的翎箭,而是纤纤素手中绣花的利器。那幕后操盘之人,是个女人。
但那绝不会是韦贵妃。若是韦妃,便不会将四哥卷入其中。
所以,只能是那个人。只有那个人。皇祖母。
她当下惊出一身冷汗,慌忙唤停车障,倚着金屏,险些不能支撑。
万幸她还没有冒冒失失闯去,否则当真是自投罗网!可竟是皇祖母,自幼疼她、宠她的皇祖母,捏着她父兄的安康作赌注,暗算了她的夫君……泪水静静地从眼角溢了出来,她强忍着抬手拭了,顾不得妆容失色,眼中却闪烁起倔强来。
她不该哭。这样的时刻,眼泪怕是最无用的东西,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。
马车摇晃骤停。屏幛轻启。她不待侍婢来扶,跳下车去,便往宫苑内走。
“贵主安泰!”“贵主您慢着些!”“贵主,且待小人先行通禀!”
门前宫人一迭声相阻。
婉仪拂袖将一人掀翻在地,不顾而去。她没有时间与他们磨蹭。她径自上得流云殿去,太子妃宋璃正闲懒倦卧,一旁小婢守着香炉,添香添得仔仔细细。
空气中百合甜香袅袅,落在婉仪心头腻得火烧火燎。她也顾不得礼束,上前推开小屏便将宋璃拽将起来。
宋璃陡然惊醒,给她拉得一踉跄,险些跌下卧榻来,不免惊呼:“婉仪!这是做什么?!”
“好嫂嫂,好阿姊,看在你我自幼相交的情分上,你快与我走,请宋国老救人。否则,你我姊妹怕是要一齐作寡妇了!”婉仪不及细说,拉起宋璃便要走。
宋璃小寐方醒,只随意斜披了素罗衫裙,云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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