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氏父母离开很久以后,顾宝贝才回到病房里来。她回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一本半旧的画本,似乎犹豫了很久,顾宝贝才轻叹一声打开画本把它递给我。
当我伸手去接,入目的便是一幅简笔素描。
画里,是一匹愤怒的孤狼。狼的表情狰狞仇恨,额角可怖地流着鲜血,它的眉头紧皱,目光锋利,尖利的牙齿紧咬。这副防备斗狠的模样,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它为敌,而它自己,也与自己为敌。在这幅画里,除了愤怒和仇恨,我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。而在画的右下角,清晰潦草地写着莫诺云三个字,只看一眼我也知道,那确实是他的笔迹。
我合上画本才抬眼望向顾宝贝问:“我在这幅画里看见了仇恨。他是在恨谁?他的母亲吗?刚刚出去的那一个么?”
顾宝贝闻言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她只是轻轻拉开椅子坐下,浅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缓缓道:“舒爽,你们都知道,我一出生就已经没有母亲了,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。所以从小,我最羡慕的人就是表哥了。他有一个完整的家,姑姑很温柔很疼他。姑父虽然不爱说话,但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欢喜的。我觉得表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,在出事之前我一直都这么觉得。”
“出事?”我疑惑道。
“这幅画,是表哥十三岁的时候画的,也就是那一年,他“失去”了母亲,我“失去”了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姑姑。十几岁的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就会变得叛逆难管,表哥也一样。那段时间莫氏内忧外患,莫氏外部遇上了十年难得一见的金融危机,内部又出现了股东撤股,高管带着商业机密跳槽的恶**件。姑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他一个人默默地为这份家业忙前忙后,好几次都累倒在了岗位上。姑姑担心姑父,可她又实在没有能力去经营公司。于是,她万般无奈下,还是选择了陪在姑父身边跟前跟后地照顾他。也因此,那几年我和表哥一年都难得见到姑姑姑父一次。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,表哥每天都会在姑姑姑父的房门口留纸条,他每次都只写同一句话,他会画个哭脸写:“我不高兴!你们说好了回家给我讲故事的!哼!骗纸爸爸妈妈!早安!”表哥的不开心从来都是很直白地表现在脸上的,他也会常常做出一些惊人但不伤人的举动,只为了让姑姑姑父回家陪他。”
说着,原本浅笑着的顾宝贝缓缓抬起眼来看向我,这时,她已经笑不出来了。
她满是伤感地伸手轻轻抚了抚莫诺云的眼睛,蔚蓝的眼底如破碎的海波,莹莹已经有了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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