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烈酒入喉,不一会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,风雪中已经被冻僵的身躯亦渐渐还给了自己。马扩放下酒袋,长长呼一口气,一点白气刚刚冒出,旋即便消散在空中了。
粘罕接过酒袋,亦饮了一大口,复传于身侧的希尹,向马扩笑道:“马大官人远来辛苦,这一路可不大好走罢?”
马扩用尖刀从锅子里叉了一块肉出来,一口咬下多半去,含混不清地道:“有苏大官人沿途照应,尚还走得,只是风雪大时委实行不得,是以自东京到此,足足三个月方到。”他所谓的东京,却是辽国的东京道,到辽东这几个月,马扩适应的速度比他自己更快,如今已经可以用女真语作简单的对话了——话说女真语中其实也没有什么称得上“复杂”的对话。
粘罕收到了这批兵甲,心情自是大佳,没口子地称赞苏定行商有道,从大宋到这里,中途有山有海,有江有河,有大泽有荒地,更有无数塞外异族饥民拦路,也亏得他能将这么大批货物平安送到,亦不见短少。
马扩一笑置之。这一路之上,他见识到的是中原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,随处都可以看见倒毙路边的人和牛马的尸体,在他们选择的路线上,有时走上百里都不会见到一个活人。而沿途仅有的几个百姓聚集处,又多半和苏定已经打过交道,只须留下一些粮食和兵器,他们便不会留难。
苏定却忧心忡忡地道:“辽东如今灾情益发重了,又不见辽国官府赈济抚恤,连路边的饿殍亦无人收取,可见辽国乱象。只怕这一遭走过后,这条路亦走不得了,往后这生意还不晓得如何作法。”他心里明白,这次没有人来留难他,只是沿途的这些人多半还指望他每次经过能带来的粮食救济。若是拼死劫杀的话,一来未必劫的了,二来亦断了往后的指望。然而这种大灾荒若是继续下去,到了当真没活路的时候,那就多活一天也是好的,谁还会想着以后?
希尹见他忧虑之状溢于言表,却笑道:“苏大官人安心!这条商路对我家关系重大,断不容中断。若真道路难行时,便是由我等护送你往东京亦是使得,我家与你家高相公有约定,岂能袖手不顾?”
苏定看了看马扩,二人心下明白,女真人这般说法,即是说明他们起兵在即,因此有恃无恐,连护送商队到东京道地话都说出来了。马扩待要再说,苏定和希尹、粘罕打了几年的交道。知道这两个虽然是不读书的异族。却饶有机略,众人皆服,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
生怕马扩说的多了。惹得这俩人怀疑起马扩的身份来,忙笑道:“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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