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转头问高拱:“元敬可曾入城?”
高拱忙说:“回皇上,戚继光奉皇上之命出营游击,未接诏命,不敢入城。”说着,他自袍袖之中掏出一份奏本,躬身双手高举过头:“戚继光此番率营团军骑营出城游击,于本月二十六日在顺义县郊外十里坡设伏,歼灭为鞑靼虏贼征粮打草的大同叛军,斩首两千七百五十三级,余者皆四散逃窜,溃不成军。此战还解救百姓一万二千五百三十九人,戚继光已命麾下将士拿出干粮分发给他们,让他们自行离去。此中详情戚继光有军报呈上,请皇上拨冗一阅。”
朱厚熜接过吕芳转递上来的奏本却不打开,而是轻抚着封面,叹道:“十多天了,总算是听到了一件让朕高兴的事情!元敬此次既歼灭了大同叛军,又解救了万余名百姓,可谓居功甚伟。你且传朕之命,让他们回城休整,将有功将士叙功报来,朕重重有赏。”
高拱面露为难之色:“皇上,戚继光不愿回城。”
“哦?”朱厚熜诧异地说:“这是何故?”
高拱字斟句酌地说:“回皇上,戚继光认为,时下朝局不稳,为安定人心,江南叛乱之事一定要保密,而骑营众将士虽不知此事,却大多知晓荣王千岁微服潜行自江南赶赴京师,消息若是泄露出去,定会引起朝野上下种种猜测,因而将骑营留在城外为宜。”
朱厚熜笑道:“方才阿宝说你们用吊篮将他吊入城中,又将他装入麻袋抬进皇宫,朕就知道是为保守机密。不过,朕还以为是你高肃卿的主意,却没有想到是元敬。他能想到此节,可谓明事体,知大势。”他轻叹一声说:“只是,委屈骑营众将士了。”
“身负皇命,不敢言‘委屈’二字。”
“对了,你方才说过,他们曾与大同叛军激战半日;今日护送荣王入城之时又遭遇鞑靼围攻,骑营伤亡定是不小,伤者可曾都入了医营救治?”
“回皇上,两番恶战,骑营共计阵亡七百六十一人,伤三百五十七人,且多是重伤。因前日驻守德胜门各军也多有伤亡,军中医营已是人满为患,臣与俞大猷商议,已自营团军医营派出二十名医官出城救治伤者。我营医官也同将士一般,许出不许进。”
朱厚熜感慨地说:“又是阵亡者数倍于伤员,不愧是你和志辅、元敬呕心沥血训练出的精锐之师!你且传朕的口谕于医营各位医官,这些伤员俱是我大明的功臣,让他们定要用心医治,有什么好药尽管用来。一句话:重伤不死,轻伤不残!若他们能做到,朕重重有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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