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,皇宫内。
三更梆子敲过第二响时,勤政殿东,一处尽显华贵的暖阁里,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。
皇帝柴裕亲手拨亮烛芯,金漆盘龙御案上的棋盘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光,俯视棋局,丞相黄识所执的黑子已在中原腹地布下铁桶阵,而白子却在北疆划出一道孤绝的弧线苦苦抗争。
长叹一口气后,皇帝柴裕开口了。
“丞相可知,伊利可汗昨日遣使,说要以十车汉奴换咱们的《农桑辑要》刻本?”
皇帝柴裕拈起一枚白子,指尖在“凉州”的位置悬停,玉扳指碰撞棋盘发出清响。
丞相黄识垂手立在案侧,玄色蟒袍的下摆扫过金砖上的龙纹。
他注意到皇帝袖口的明黄缎子已经磨出了毛边,自去年突厥叩关以来,国库就没宽裕过,陛下带头倡行节俭,只可惜收效甚微。
“陛下。”
他斟酌一番开口,“胡虏要农书,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”
“哦?”
皇帝柴裕落下棋子,正好堵住黑子的“楚河”要道,“爱卿以为,他们要效仿耕织之法?”
“非也。”
丞相黄识上前一步,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,正与伊利可汗整合突厥诸部时用的那份相同。
“据绣衣使者暴大人探查,伊利可汗命人在地图上标注了咱们的水渠走向,臣以为这换农书是假,借机探查屯田虚实是真。”
此言一出,烛火轻微地晃了一下,皇帝柴裕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狼首的形状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,边关将领的血书送到朝廷中时,上面凝固的血液还保持着狰狞的形状。
“御史大夫张汤及其党羽还在御史台兴风作浪,”
皇帝柴裕的声音陡然变冷,“他们还弹劾玄儿的部将李敢‘拥兵自重’,却对突厥收买朝中宦官的事只字不提。”
丞相黄识从袖中取出一个蜡丸,剥开后是半片烧焦的信笺,上面用突厥文写着“内应已备”。
“这是昨夜从司礼监掌印太监鞋底搜出的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皇帝骤然紧缩的瞳孔,“李通虽受捕,然其党羽已勾连突厥,想趁陛下尚未出手之际……”
“够了!”
皇帝柴裕猛地拍案,棋盘上的棋子跳起,“朕忍这些蛀虫太久了!”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殿外在夜色中沉寂的殿宇,发问一句。
“爱卿有何良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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