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国十五年六月初二，寅时三刻。

草原的狂风刮过突厥王庭的毡帐，卷起的沙砾打在帐顶顶狼头图腾上，发出细碎的噼啪声。

伊利可汗满脸失望地站在大帐内，狼皮大氅被帐外狂风掀起，露出他下颌那道从颧骨延伸到喉结的巨大刀疤。

六十岁的蓝突厥部长老阿史那真泽被铁链捆在木柱上，苍老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缩。

他花白的胡须上凝结着冰霜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可汗腰间那柄镶满人牙的骨刀。

周围围拢着各部首领，他们的皮靴踩在冻硬的土地上，呼吸凝成白雾，却无一人敢出声。

“真泽长老，本汗百般信任于你，为何下手袭击本汗？”

伊利可汗阴冷的声音像刀刃般摄人心魄。

“哼，今日不杀你这畜生，来日我蓝突厥部必遭毒手！”

“你说什么？真是可笑！虚无缥缈之事，竟如此较真，真是给我突厥一族丢脸！”

他快步上前，刀尖挑起阿史那真泽的下巴，说道：

“更何况，狼神说过，弱肉强食乃自然之理，他日蓝突厥部遭殃，定是实力不济所致，关本汗何事？来人啊，拖下去！”

萨满巫师闻言，即刻吹响骨笛，尖锐的乐声刺破长空。

两名赤膊的胡巫抬着铜盆上前，盆里浸泡着三张新鲜的人皮。

蓝突厥部长老阿史那真泽抬眼一望，那里面正是三天前反抗伊利可汗集权的三个部落首领，他长叹一口气，看来自己的结局也会跟他们一样了。

鲜血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紫黑色，散发出浓烈的腥气。

阿史那真泽剧烈地挣扎起来，铁链哗啦作响：“这是亵渎！你这狼神的叛徒！”

“叛徒？”

伊利可汗无奈地笑了，笑声却比帐外的风声阴冷得多。

“本汗要让你看看，谁才是狼神真正的选民。”

他挥手，胡巫们立刻围上去，骨刀在朝阳下闪过阵阵寒芒。

“啊！”

“伊利你这该死的畜生！！！”

惨叫声撕破帐内沉闷的气氛，站在后排的铁勒部族长俟斤术赤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
他看见阿史那真泽的皮被完整地剥下，鲜血顺着木柱的沟槽流下，在冻土上汇成暗红的冰洼。

周围几个老首领脸色煞白，有人甚至捂住了嘴，而年轻的部族勇士们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。

那里面有恐惧，也有隐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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