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洲城南,毗邻一片略显荒僻的货栈区,一座名为“聚源”的商号悄然挂起了新匾。商号后院深阔,围墙高耸,门口守卫看似普通的商队护卫,眼神却透着行伍之人特有的警惕与剽悍。几辆风尘仆仆、满载着塞外皮货药材的大车停在院中,伙计们卸货的动作麻利而沉默。这便是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派来的密使——燕山卫指挥使赵霸一行。
赵霸年约四旬,身材魁梧壮硕,面庞黝黑粗糙,一道刀疤从左眉骨斜划至颧骨,更添几分凶悍之气。他穿着半旧的皮袄,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褂子,竭力扮作商队管事模样,但那久经沙场、习惯发号施令的气质,却难以完全掩盖。他坐在商号内堂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柄,眼神焦躁地扫视着简陋的布置,显然对这偏僻的落脚点不甚满意,更对石洲此行能否解幽州之困充满疑虑。
脚步声自外传来,沉稳有力。赵霸立刻警觉地站起身,手按刀柄。
顾远掀帘而入,同样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,未着华服。他脸上带着一种北地汉子特有的、略显粗犷的豪爽笑容,大步上前,声若洪钟:“赵指挥使!久仰大名!一路辛苦!顾某俗务缠身,未能远迎,失礼失礼!”他热情地伸出手,重重拍在赵霸厚实的肩膀上,那力道沉实,带着武人间特有的认可感。
赵霸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毫不做作的豪迈弄得一愣,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松弛了几分。他打量着顾远:身姿挺拔如松,眼神锐利,手掌宽厚有力,指节处有习武留下的薄茧,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剽悍精干的气息,绝不像寻常富商巨贾,倒更像军中悍将。这第一印象,让赵霸心中那点对“顾公子”身份的隔阂消减不少。
“顾公子客气!”赵霸抱拳还礼,声音洪亮,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,“刘某奉我家大帅之命前来,叨扰了!”他目光扫过顾远身后,见只有两名沉默如石的护卫,心中又安定一分。
“哪里话!刘帅乃我顾远在中原唯一肝胆朋友!他的事,就是我顾远的事!”顾远拉着赵霸重新坐下,亲自提起桌上的粗陶酒坛,倒了两大碗浑浊却香气浓烈的美酒,自己先端起一碗,“来!赵指挥使,先干了这碗,暖暖身子,驱驱寒气!咱们边喝边聊!”他仰头一饮而尽,动作干脆利落,尽显豪气。
赵霸本就是性情中人,见顾远如此豪爽,也不推辞,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,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,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和心头的阴霾,也让他对顾远的戒心又降低了一层。
几碗烈酒下肚,气氛热络起来。顾远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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