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后来,嘉妃和荣妃是与顺妃一并出的承乾宫。
她们远远看见宝玲搀扶着顺妃。
宫门外明明停着暖轿,顺妃却执意不肯乘,非要拖着病腿朝凤鸾宫走去,急得宝玲直哭。
嘉妃远远看着顺妃蹒跚的背影,不由得蹙紧了眉头,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鄙夷:
“贵妃娘娘今日当真是一句都没说错她。这般低贱的出身,得了多少人的善意才能在妃位上忝居这么些年。到底是不知足!还不知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再往上爬一爬呢!”
荣妃叹了口气,道:“她一贯性子独,与咱们也不怎么亲近。做错了事,认罚也是应当的。”
转而看向嘉妃,不觉感慨,“只是我听你私下里也要唤瑾儿一声‘贵妃’,到底是生分了。”
嘉妃闻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看破了道:
“什么生分不生分的?顺妃从前不也一口一个‘瑾妹妹’叫得比谁都亲热?可如今呢?贵妃不过一句话的事儿,就能丢了这些虚情假意的套子。这宫里头,位份高低便定了尊卑,定了亲疏远近。”
她看向荣妃,无奈一笑,“我终究是与你不同的。贵妃从前到底是你宫里的人,也一向与你亲近。至于我?你可是忘了她刚入宫那会儿,我是怎么对她的?
那时我怀着身孕,心高气傲眼高于顶,把谁都不往眼里放。柳嫣然那贱人一入宫就夺了我封妃的指望,我满心怨气无处发泄,就一味拿着她宫里的下人出气......”
嘉妃的声音低了下去,感慨地摇头道:
“谁能想到呢?当年那个在我眼里如同蝼蚁的小小宫女,竟也能得了今日这般荣光,成了执掌六宫的贵妃?
有着顺妃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,我日后还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?若不然,哪日贵妃娘娘忽然想起来我从前对她做下的那些事,你思量着往后可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?”
荣妃摇头,否了道:“你多心了。瑾儿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是不是的,如今谁又能说得准呢?”
嘉妃抬起头,望着不见尽头的朱红宫墙,喟叹道:
“人在这红墙绿瓦里熬得久了,谁还能原原本本似着从前的模样?宫中时日还长着呢,咱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要说贵妃,那更是过了今年才不过二十。
皇上也正值盛年,咱们且还得有数十年的漫长岁月要在这深宫里熬着。紧着自己的日子过好,走一步算一步,莫要行差踏错,才是正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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