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,但也知道徐飞在家里的地位,更被徐老头耳提面命过,绝不能干涉徐飞的任何决定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默默低头扒饭。
陆知节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,他愣了片刻,随即眼中的一丝疑惑和不解,迅速被了然和凝重所取代。
他瞬间就明白了。
师兄不是在打压他,也不是怕他抢了风头。
恰恰相反,师兄是在保他的命!
陛下如今对自己这位师兄猜忌到了何种地步,陆知节虽不知全貌,却也感受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陛下之所以迟迟不动手,是因为师兄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。
以自己的学问,考中这次恩科,把握极大。
可一旦考中了呢?
在外人看来,这是徐飞的势力再一次扩张,是徐党羽翼渐丰的明证!这是陛下最不想看到的!
届时,为了敲打师兄,皇帝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己这个“新贵”开刀。
随便一个由头,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。
而到了那个时候,师兄身处漩涡中心,自保尚且艰难,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?
想通了这一层,陆知节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
他郑重地放下筷子,对着徐飞深深一揖:“师兄教诲的是,知节险些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,险些误了大事。”
“我明日便向吏部告假,即刻前往江淮,督办新式农具的发放事宜。”
看着陆知节毫不犹豫地领会了自己的意图,徐飞心中稍安。
但一股更深的疲惫与寒意,却从心底里泛了上来。
他辅佐赵衍,本是为了推行新政,造福万民。
可到头来,仅仅因为自己的才华稍微出众了那么一点,就招致如此程度的忌惮。
甚至连提携同门,都成了一种罪过。
自己小心翼翼侍奉的,究竟是一位圣明的君主,还是一个多疑偏执的白眼狼?
辅佐他,意义何在?
或许……这次危局之后,自己真的该好好想一想,别的路子了。
饭后,徐飞回到书房,研磨提笔,给远在江州的林子轩写了一封信。
信中只有寥寥数语,劝他安心学业,切勿心浮气躁,更不要来京城凑这次恩科的热闹。
……
又是小一个月过去。
徐府门前的车马,比之前更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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