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淮,李府。
丝竹之声靡靡,穿过雕梁画栋,混杂着女子的娇笑与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气,在后园水榭中弥漫。
上等的檀木被雕成瑞兽形状,口中吐着袅袅青烟,那烟气带着异香,闻之令人骨头发软,精神恍惚。
地面铺着整张的雪白熊皮,几十名身着薄纱的舞姬赤足踩在上面,腰肢款摆,媚眼如丝。
水榭正中,一张巨大的沉香木榻上,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衣衫不整的“美人”。
李家大少李硕,正歪在榻上。
他面色苍白,眼下乌青,眼神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。
他扫过那些或清纯、或妖媚的女子,打了个哈欠,脸上满是厌倦。
腻了,都腻了。
他的目光越过舞姬,落在了水榭一角,一个独自饮酒的富家公子身上。
那人一袭月白锦袍,身姿挺拔如松,面容俊朗,剑眉星目。
即便在这等奢靡淫乱之地,他周身也仿佛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气,与周遭的靡靡之音格格不入。
此人正是奉了密旨,前来江淮查探世家罪证的恭亲王赵恺。
他伪装成北地来的皮货商之子,靠着几箱子珍稀的貂皮狐裘,才混进了李硕的销魂窟。
按照徐飞那个小狐狸的说法,对付这种人,得投其所好,先打成一片,才能挖出藏在骨头里的秘密。
可赵恺此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。
这李硕不光玩女人,榻上那几个“美人”里,分明还有两个唇红齿白、骨架纤细的少年郎!
简直……恶心!
他强忍着拔剑砍人的冲动,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。
就在这时,李硕的目光亮了。
他推开怀里的女子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径直走向赵恺。
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。
“这位兄台,面生的很呐。”
李硕凑了过来,一股酒气混合着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,熏得赵恺眉头紧锁。
“在下姓赵,从北地来。”
赵恺冷冷地应了一句,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。
“北地?”李硕的眼睛更亮了,“北地的风沙,就是养人。”
“看看这身板,这气度……比我这儿的庸脂俗粉强多了。”
他伸出手,就想去摸赵恺的脸。
赵恺何曾受过这等侮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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