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宁元年,夏。
长安的天气,异常闷热。
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雨,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。
宣室殿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,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。
皇帝刘奭,病危。
那一场耗尽了他所有心力的“废立风波”,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摧毁了他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,从那以后他日渐衰弱。
现在的他躺在病榻之上,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。
那双一向柔仁的眼睛,也变得浑浊而黯淡。
他知道,自己快不行了。
这一日,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。
他屏退了所有的宫人,只留下了两个人:一个,是他的丞相、他的叔父,也是他此生最依赖的人——云毅;而另一个,则是他册立了数年的新太子——刘康。
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:一个,是早已为这个帝国撑起了一片天的擎天之柱;一个,是他亲手选定、将要接过这片江山的未来之主。
他的脸上,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。
“……丞相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微弱却清晰。
“臣在。”云毅上前一步,躬身道。
“康儿。”
“儿臣在。”新太子刘康亦是连忙跪倒在床边。
刘奭伸出他那枯瘦如柴的手,先拉住了刘康的手,然后又拉住了云毅的手,将他们一大一小的两只手,紧紧叠在了一起。
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刘康,眼中是无尽的慈爱与期许。
“康儿,”他喘息着说道,“你比你那不成器的兄长强,也比朕强。你聪慧、果决,有你皇祖父当年的风范。朕相信,这大汉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,定能比在朕手里,更加稳固与强盛。”
“儿臣……儿臣,定不负父皇厚望!”刘康哽咽着回答。
刘奭笑了笑,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云毅。
那眼神变得无比复杂:有感激,有愧疚,有依赖,更有一种彻底的解脱。
“……丞相叔父。”他用了一个最亲近、也最尊崇的称呼,“朕这一生,都在学着如何去做一个像皇考那样的好皇帝。可是,朕学不会。朕没有他的雄才大略,也没有他的铁血手腕。朕这一生,做错了很多事……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,“……但朕有一件唯一做对的一件事,”
他看着云毅,眼中是发自内心的真诚,“那便是朕最终还是选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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