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平十年(公元前23年),冬。
大汉帝国,已臻鼎盛。
在丞相云毅的治理下,这个国家如同一艘加满了风帆的巨轮,沿着他所设定的航道,乘风破浪,一往无前。政通人和,府库充盈,四夷宾服。
他,云毅,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改革家,是被史官们注定要用尽所有最华丽的辞藻去赞美的千古一相。
然而,只有云毅自己知道,他是何等的孤独。
长安东郊,大汉格物院。
一座巨大的工坊之内,数十名工匠正围着一台崭新的、由水力驱动的巨大织机,发出阵阵惊叹。
那织机轰鸣作响,梭子往来如飞,一匹上好的蜀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。
云毅背着手,静静地看着。新任的御史大夫张敞跟在他身后,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兴奋。
“丞相!”张敞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,“格物院昨日传来了最新的捷报!此机一日所织之布,可抵寻常织女百日之功!若将此法推行至全国,不出三年,我大汉的丝织产量将翻上一倍!”
云毅听完,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。他看着张敞,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:
“张敞,”他缓缓开口,“此机一日,可抵织女百日之功。然,那多出来的九十九名织女,明日当以何为生?其夫家、其子,又当以何为食?”
张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他张了张嘴,呐呐道:“这……国之大利当前,些许……些许小民之生计,或可由官府另行安置……”
“如何安置?”云毅追问道,“是让他们去开垦早已分完的田亩?还是让他们涌入早已人满为患的城池?张敞,格物之学,其利在器,其患在人。器物越是精进,旧有之序便越是崩坏。我等今日造出此等利器,若不想好如何安置那些因此而失了活计的百姓,那今日之‘大利’,便会成为明日动摇国本之‘大患’。”
他还想再说下去,却看到了张敞那一脸困惑与茫然的表情。
他知道,张敞听不懂。
他最得力、最能干的下属,所看到的、想到的,永远只是如何更有效率地去执行他的命令。
而他,却从未去思考过这效率提升之后所带来的那更深层次的危机。
云毅停了下来。他挥了挥手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:
“……此事,日后再议。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诺。”张敞躬身告退。他依旧不明白,为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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