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混沌墨迹并非死物。
就在众人的注视下,它竟如活了一般,在月光下缓缓蠕动,那团混沌的边缘渗出一丝极细微的墨线,朝着一个方向轻轻一勾,竟显露出一个收尾的笔锋。
那笔锋极其刁钻,像极了某个名字的最后一捺,却偏偏无始无终,只有一个决绝的收梢,仿佛这世间所有事物的终结,都由这一笔来断定。
苏半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伸出自己那双瘦骨嶙峋的手,用指节最突出的骨节,在那片信芽叶面上轻轻刮过。
他并非想刮掉墨迹,而是在感受。
就在指骨触及叶脉的刹那,一股奇异的震动顺着他的骨头,直冲天灵盖。
那不是物理的震动,而是一种来自冥冥之中的共鸣,仿佛有一方无形的大印,正隔着时空,重重地盖在他的骨头上。
他猛地缩回手,声音因惊骇而发颤:“有人在签!这东西一直在签!签的不是名字……是‘默认’!林阎,他们用你的混沌,当成了一张‘自动授权书’——从这一刻起,这片沙海乃至更远地方的所有新律法、新规矩,都算你点头了!”
这话一出,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不用林阎点头,便替他应下所有事,这是何等霸道、何等阴毒的手段!
“我听见了……”墨三姑的神情比苏半语更加痛苦,她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油瓶,将里面仅剩的几滴污浊残油,小心翼翼地滴入自己的耳朵。
油一入耳,她的世界瞬间安静下来,外界的风声、驼铃声、呼吸声全部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从脚下黄沙深处传来的、亿万个细碎的低语。
那些声音重重叠叠,汇成一股阴冷的暗流,反复念叨着同一套逻辑:“他没说不,就是同意。”“他没写下名字,就是默认。”“他没撕毁契约,就是签了。”
墨三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:“是‘默契鬼’……一种专门收取‘未决之念’的阴物。它们不造契约,只见证契约,把所有人的沉默、犹豫、不决,都当成是契约的一部分。你越是不说话,它们就越是签得理直气壮!它们在替你签,也在替这片天地签!”
一直沉默的驼爷解下了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黄铜铃铛。
这铃铛古朴无华,上面甚至没有一丝花纹。
他捏住铃铛,手腕轻轻一摇。
诡异的是,铃铛明明在晃动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仿佛声音被另一个空间吞噬了。
然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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