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鞭炮声如爆豆般噼里啪啦地炸响,那声响仿若要冲破云霄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与悠悠扬扬的礼乐声交织在一起,弥漫在荣康王府那朱漆大门前。
这般热闹的氛围,倒也勉强拼凑出几分天家嫁娶该有的热闹劲儿,可这热闹之中,却又透着几分异样。
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迈着碎步匆匆上前,满脸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动作娴熟地掀开轿帘。
他那手指修长且白皙,拿捏的力道恰到好处,在贺景春的袖子上轻轻点了三下,随后小心翼翼地扶住贺景春的胳膊肘,引着他从轿中下来。
贺景春深吸一口气,试图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神,稳稳当当跨过那朱红漆的马鞍子,双脚踏在红毡之上 。
他只觉那毡子厚实绵软,绒面几乎要陷进半只脚去,软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一般,让人微微有些发飘,没着没落的。
他心头刚松了半口气,转瞬之间,那股莫名的紧张又涌了上来,一颗心像被什么攥住似的,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,撞得胸口发闷,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颤。
跨了火盆,贺景春依着规矩从葫芦瓶里抓了把瓜糖铜钱,向着前方连撒三把,铜钱落在红毡上叮当作响,混着众人的哄笑,这才踏着红毡进了荣康王府的大门。
他一路被礼监引着,脚下的红毡软绵绵的,好似踩着厚厚的棉花上往正厅去。
那正厅巍峨高耸,檐下悬着鎏金雕八宝相宫灯,里头早已摆好了天地桌,瞧着便有几分庄严肃穆,压得人不敢大声说话。
置于桌案正中最高处的,是个透雕三爪龙吐珠神龛,龙纹刻的张牙舞爪,透着股慑人的威严。
里头摆着长一尺二寸的紫檀木牌,朱漆底上用金漆小篆书写着 “昊天上帝神位”,笔力遒劲,笔画间闪着细碎的金光。
左右两侧放着皇家祖宗牌位,左侧是沉香木牌的 “朱祖考威平王神位”,覆着绣五爪蟒纹的锦缎神套,边角垂着的珍珠穗子直晃眼;右侧设着一个檀香木的空牌位,只饰着金漆边框,倒比左侧的更显肃穆,想来是象征皇室列祖列宗。
神位前垂着绣日月星辰纹的黄绸帷幔,两侧各立一对五尺高的雕麒麟纹青铜烛台,烛台上龙凤蜡烛燃得正旺,蜡泪顺着烛身往下淌,在底座积成小小的金丘。
烛台上的烛芯爆出点点火星,将四周映得一片暖黄,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烛油香。
那天地桌大得惊人,居中摆着光禄寺供的太牢三牲。整猪、整羊、整牛都披着绣囍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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